不管我的身世是什么,都得我自己去找。可眼下他們搶走了一部分密卷,無論如何,得想法子把密卷給弄回來。
我就用余光觀察起了黑白無常兄弟。
他們到底把密卷放在哪里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小黑無常身上多了個以前沒有的東西……他脖子上,掛著一個吊墜。
那個吊墜看著別提多寒酸了,市場上五塊錢能買倆,搭扣上都是銹。
上面還掛著一絲湖青色的絲線——那個秋霞旅館的被子上的絲線。
這就說明,他睡覺,洗澡,都不會把那個吊墜都摘下來。
難怪呢,八成……密卷藏在了吊墜里。
我正動腦子想主意呢,白藿香忽然說道:「李北斗,你……是不是很恨你爹?」
這還用說嗎?
打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啊,對了,好像是我五六歲的時候。
街上有不少小孩兒,但是沒有一個願意跟我玩兒。
看見我來了,他們會直接躲開,跟躲瘟神似得,聚在誰家玩兒,要是我去,他們會把門插上,把我攔外面,說我是個沒人要的小破爛,他們嫌我臟。
有一個叫麻小的本來願意跟我玩兒,後來也不肯了,說他媽說了,李北斗他媽褲腰帶松,賤得很,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那個李北斗將來也沒什么出息。
再說了,他們家老頭兒不務正業,騙人為生,弄什么風水,這樣的家庭只能養出毛賊殺人犯,跟他在一起,學不了什么好,還得讓人笑話。
麻小跟我說完了,遠處的大孩子就慫恿他,讓他往我身上吐唾沫,不然就當他是我朋友,要連他一起欺負。
麻小沒猶豫,吐了我一口,擦了擦嘴就跑了:「以後別找我玩兒,要不我也插門。」
回去我就問老頭兒,什么叫褲腰帶松?
老頭兒知道了之後,氣的手發顫,但最後嘆了口氣,說你以後別跟那些小孩兒一起玩兒了——那樣的小孩兒長大了,也一樣沒出息,誰也別耽誤誰,好好念你的書。
就算念書——安家勇冤枉我偷東西,還不是每個人都相信。
這么多年,我都沒有過朋友。
我爹我媽,想過我會過上這種日子嗎?他們沒想過,或者就算想過,也並不在意。
我的出生,本來就是個錯誤。
可白藿香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回頭看她,就看見她的眼睛倒映出我來:「不是,你真的很好。」
我倒是讓她給看愣了。
我就笑了笑,說嗯,以後我會越來越好的。
人家可以做到的,我為什么不行?
既然已經出生了,自然是要好好活下去的,管別人說什么呢?
這是我自己的人生——跟瀟湘的人生。
這個時候,山路轉過去,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小城鎮。
這一陣都在深山里,快活成野人了,難得看見城鎮,心里一下特別舒服。
而這個時候,一大幫人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呢,我看見他們頭頂升起了團團的青煙。
大白天縱火呢?
我連忙把頭探出去,這就發現,他們不是在縱火,是在燒紙——好像,是在搞什么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