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不拜廟就被神仙嗔怪的,神仙能吃上香火,就不可能這么小心眼兒。
我就回頭看著這個桂花廟,越來越納悶了——眼瞅著到這里線索又斷了。
程星河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低聲說道:「哎,七星,你我有個主意,你聽不聽?」
我來了興趣:「說。」
程星河得意的說道:「你去買點烏梅,黑梅,白梅,青梅,越酸越好。」
我皺了眉頭:「你懷孕了?」
我也是有點懂的,酸兒辣女,這還得是個胖小子。
程星河給我腦袋上來了一下子:「讓你准備你就准備,再有金銀紙一疊子,貢香一把。」
一聽金銀紙和貢香,我才知道他要干啥。
他又跟我往拔啞巴蘭那擠擠眼:「現成的陰陽人,不用白不用。」
等照辦弄好了,我們就在桂花廟後面供了梅子燒了紙,果然,不長時間,一陣小旋風試試探探的就出現了。
這叫敬糧招魂。
一些孤魂野鬼死後被人遺忘,吃不上香火常年挨餓,有時候逼得不已,就會撞在夜歸人身上,訛詐一些吃的花的。
所謂敬糧,就是供奉的時候不說名字,本地的孤魂野鬼都可以來吃,作為交換,它吃了你的敬糧,你也可以問他幾個問題。
這個小旋風,就是來吃敬糧的死人,眼瞅著,膽子好像不怎么大。
啞巴蘭還在那觀察酸梅為啥這么多品種呢,被程星河一把推到了旋風上。
啞巴蘭一個踉蹌,重新站起來身來,看著我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他雖然平時也是女人裝扮,可算是那種英姿颯爽的類型,現在,扭扭捏捏羞答答的,走起路來風擺楊柳,甚至還翹起來了兩根蘭花指:「大爺,什么事兒問奴?」
說話是這么說,他眼看著盤子里的各色酸梅,喉結一滾一滾的,像是快流口水了。
程星河擺了擺手:「吃吧。」
啞巴蘭一聽,撲過去,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來,看的我兩腮直冒酸水。
我這才知道,原來死去的女人好吃酸,所以酸梅對一些死去的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相比於男性死者,女性死者的消息來源是更靈通的。
程星河得意的跟我歪了歪頭,示意我開口,我咳嗽了一聲,就問羅胖子的事兒。
「啞巴蘭」一邊吃酸梅,一邊皺起了眉頭:「哪個羅胖子?這附近的神靈,可就數桂花娘娘最寬仁溫厚了,還有這事兒?」
我立馬看向了程星河,別是白玩兒一場吧?
程星河也有些尷尬:「就是……就是得罪了桂花娘娘,被桂花娘娘的瘟鬼戳了的那個!」
「啞巴蘭」聽了這個,忽然恍然大悟:「難怪呢,原來是那個死胖子!要說那個死胖子,奴就知道了,哎呀,那個死胖子,可把桂花娘娘給害慘了!這種懲罰,依奴看,還是太輕了矣。」
我頓時來了精神,讓她細說。
「啞巴蘭」嘆了口氣:「大爺只管去問那個羅胖子自己就好了,問問他,油里摻了什么愛物?」
油……啊,對了,兒媳婦提起過,說羅胖子弄到過一個榨油機。
不過,油跟桂花娘娘什么關系?
還沒等我問,「啞巴蘭」接著就喋喋不休的說道:「為了那點事兒,桂花娘娘可是元氣大傷,這下子,本地可是要鬧大亂子了……不光是那個羅胖子,全城的人,都要跟著那個羅胖子倒霉咯!」
說著,她又嘻嘻的笑了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大爺們這樣好看的郎君,下來給奴做伴兒……」
我和程星河對看了一眼,什么意思,這個城里,要鬧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