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哪怕天天看著他,我還是思念他,一分鍾,一秒鍾,都沒有停過。」
「今天,有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她跟想起來了什么似得,聲音忽然歡快了起來:「有人說,我和他,是夫婦。我這輩子,第一次這么開心。就好像做夢一樣!可是……」
她的聲音重新落寞了下來:「是夢,就總會醒——也許,老天也看不慣我有這樣的痴心妄想,他身邊,又有了其他人。」
「而且,那個姑娘,家世好,長相好,比我這樣無依無靠的人強得多,也許,那樣的姑娘,才會給他最好的生活。不管是水神,還是天階,都比我能給他的多,我都懂,我真的懂。」
我心里猛地一顫——她是那么驕傲一個姑娘,我第一次聽到她說這么卑微的話。
「別的姑娘喜歡他,這也很正常,他在人群里,總像是能發著光——不管多遠,不管他身邊多擁擠,我第一眼就能看見他。」
「我不想他知道,因為我怕他對待我的態度變了——他一定會趕我走,還跟我說,我值得更好的人,你放心……」
她的聲音帶著點自以為是的狡黠:「我很聰明,喜歡他的事情,絕對不會露出馬腳。」
這句話跟她慣用的金針一樣,扎在心里,入骨的疼。
「我知道,你也覺得我這樣做不對,是不是?可我沒辦法。」
「我是能控制別人的病,可我沒法把自己治好。」
「白藿香……」我忍不住了——是啊,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她沒聽進去,聲音越來越低:「幸虧,他答應過我爹,說要照顧我的,他說話一直都算數。」
我是答應過。
「我是不應該喜歡他,可每天都能站在他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睡著了。
到了她的房間前面,我把被子給她蓋上了,直起身子,覺察出,她一只手,一直小心翼翼的捏著我襯衫的一角。
格外小心,格外注意分寸,也格外緊。
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到了外面,臘梅的香氣濃烈清冽,是一股子提神醒腦的冷香。
我坐在了台階上,抬頭看著疏離樹影上掛著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已經不圓了。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喜歡高亞聰的自己。
我知道那種感覺有多苦。
我想為她做點什么,可我能做什么?
她清楚知道每一條退路,卻把每一條退路都堵上了。
這個時候,一只手抓在了我腦袋上:「九陰白骨爪!」
程星河。
一罐子啤酒掉在了我懷里。
接著,「啪」的一聲,是拉開拉環的聲音。
程星河瞅著我,似笑非笑:「前面都在給你慶功,你自己跑這里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學海無涯苦作舟?」
說著,拿著罐子跟我碰了一下。
我喝了一口:「對了,你什么時候生日?」
能進玄武局的最後機會,是在八月十五。
程星河也喝了一口:「你要給哥准備壽禮?也不用客氣,磕個頭就行了。」
我磕你大爺:「說人話。」
程星河沉思了一下:「八月十六。」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可一個弄不好,那個日子,就是他的死期。
「記住了——真要是找不到那個門主,也打不開玄武局,每年這個日子,給我燒紙,還得送三河熏雞,你們縣城西門杜家的就行。」
我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