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皺著眉頭:「那個昏君,真是余毒不輕啊。」
那個四相局到底干什么用的——什么東西那么重要,重要到能犧牲這么多條人命?
他真的是昏君嗎?
我盯著美人骨:「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是個什么人?」
美人骨一聽「他」字,微微皺了眉頭,但還是說道:「確實是個昏君。」
不知道為什么,一聽這兩個字,我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不行,我是我,景帝是景帝,我從什么時候開始,把自己都給帶入進去了。
香蔥也說道:「沒錯,你之前,不是聽見了各種摧殘人的花樣了嗎?實話告訴你,那都是從宮里傳來的——那個國君,就是始作俑者。」
我一下愣住了。
「宮牆之內的,就是民間向往的,聽說宮里有這些法子,宮外有權勢的人,當然也要有樣學樣,嘗嘗國君的享受,所以,我們都跟著倒了霉……」
香蔥冷冷的說道:「揮霍無度,橫征暴斂,底下的百姓苦不堪言,我們家也是因為交不上份例,我被拿去抵債,我娘為了救我,被……這種國君,死一千次,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那些惡心,殘暴的方法,是那個國君想出來的?
以前只以為他是個昏君,可沒想到竟然凶殘到了這個地步,比紂王都不差,滅掉簡直是應當應分。
程星河很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喃喃的說道:「真是遠處看著火,近看是自家。」
我立馬問道:「在最開始,他不是有賢明的名聲,那個景朝,不就是他自己建立起來的嗎?」
而且,他因為一棵樹幫他擋箭,就給樹立祠堂,因為水大統領救過他,他就把水大統領奉為天王。
按理說,只有知恩圖報的人才干的出來。
而美人骨答道:「沒錯,一開始,他確實非常賢明,人人敬重,一呼百應。可是後來,他變了。」
我也猜出來了:「因為——寵信那個江仲離?」
美人骨點了點頭:「自從江仲離隨侍在了他身邊,他一天一天的荒廢下去,只知道什么四相局,什么穩天下,好高騖遠,要去求千萬年的基業,可是……」
可是,卻不看眼下。
媽的,那個老王八蛋。
我暗暗攥緊了拳頭,那到底是個什么人?
美人骨看著我,緩緩的說道:「我知道,沒人能活幾百年,你……是來贖罪的嗎?」
我心頭一震。
對啊,我入行以來,幾乎處處跟那個神秘的景朝扯上了關系,會不會,冥冥之中,我就是因為這個,才……
但我還是看向了美人骨,搖頭:「他是他,我是我。」
他是景朝國君,我是李北斗。
美人骨一怔,嫣然一笑:「對。你有心肝,跟那個暴君,不一樣。」
以前還是「昏君」,現在,升級為「暴君」了。
心里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夏明遠看著我,表情也十分復雜,說不出是驚愕還是什么,他剛要說話,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腳底下開始一陣震顫。
梁瑞跟個猴兒一樣,一下爬到了我身上:「這……地震了?」
夏明遠家的人則大聲說道:「比地震嚴重——那個制造幻境的法師已經玩兒完了,這個幻境,要塌了!」
說著,他們看向了夏明遠。
不過——我和夏明遠,同時回頭看向了那個台階,異口同聲:「是有人在外面,動了這里的東西。」
哪怕法師玩兒完,可美人骨還在,她才是支撐這個幻境最重要的東西,她沒事,按理說幻境暫時就還能撐一撐。
這樣不行,我得趕緊把這里的亡魂給救出來。
因為雖然法師已經玩兒完。但剩下的這些冤魂,還因為龍虎山的金封,依然被封在這里。
這里肯定有一個法門。
我想明白了,龍虎山的,是把法門下在了金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