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跟卡了個石頭一樣,說不出來了。
而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的血順著她的胳膊流了下來,她攥緊了拳頭。
「妹妹……」這一下,那個雄壯的聲音,也給嚇住了。
這個聲音嬌滴滴的,照著想象——尉遲明目,江采菱,老板娘,這擺渡門哪一個聲音好聽的女人,不是年輕貌美?
這位慕容雙生的聲音,甚至比她們幾個,還要嬌美。
所以,我自然也當這個慕容雙生,是個絕色美人。
可現如今,血污落在了她臉上,勾勒出了她整個輪廓,我幾乎給看愣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丑的一個人。
阿丑也不好看,但是——阿丑起碼看上去,是人。
眼前這個——五短身材,大腦袋,大肚子。
愣一看,甚至有些水猴子的感覺——不,水猴子最起碼手腳一般長,可她,一只胳膊粗,一只胳膊細,一條腿長,一條腿短。
大腦袋上稀稀疏疏幾根頭發,又黃又軟,留的長長的,想遮住頭皮,可地方支援不了中央。
一雙眼睛跟青蛙一樣鼓起,滿臉坑坑窪窪,鼻子像是曾經被人給打斷過,整個歪下來,滿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從合不上的嘴角里爆出來。
長成這個模樣——抽象的畢加索恐怕都畫不出來,小孩兒見了是一定會哭的。
難怪——我總算知道,她們這一對兄妹,為什么不見其人了。
「你還看——你還看……」那聲音發顫:「我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那只手抬起,二話沒說,對著我的眼睛就剜下來了!
我立馬把身子往後折了過去。
說實話,之前跟她打,完全不能全神貫注——他們慕容雙生有兩個人,我格住前面,總要分神來擋住後面,可現在,倒是心無旁騖了。
果然,那個雄壯的聲音急切的響了起來:「好妹妹,你別動氣,哥來……」
「你敢!」那個嬌滴滴的聲音,現如今,宛如城隍廟壁畫上,那吃人挖心的夜叉,尖銳的讓人牙磣:「這個山下人,我要親手挖眼,吸髓,砍舌頭!」
媽耶!
那個哥哥顯然是對妹妹是畏懼幾分的——不,應該是疼愛極了,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好好好,你說什么,哥聽什么!但是——別殺他,還要留到……」
「殺他?」她盯著我,嘴角勾起,整個臉耷拉了下來:「沒有這么容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股子凌厲的披風聲對著我就沖了過來。
「我要一寸一寸,剝了他的皮,一分一分,削了他的肉,一針一針,戳了他的經絡,把他丟在罐子里,做人彘!」
我泛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說貌由心生,這話還真是不假,你這么狠心,自然沒不能修仙成功,有你這種神仙,老百姓該倒霉了!
但是——我其實可以想象。
都說人不可貌相,可誰不是外貌協會?好看的人,路自然是平坦的,不好看的人……
她長成這樣,一定,也沒少受委屈吧?
苦和恨,還有不甘心憋的多了,都是毒,好好的人,恐怕都會給逼瘋了。
我立馬歪過身子躲避了過去——她確實很快,可是,能看見她的身影,已經算是長足的進步了。
小龍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哪怕是一個,你也……」
是啊,我也打不過她。
人家擺渡門長老,能是浪得虛名嗎?
我擋也擋不住,自然只能節節敗退。
不過,她要是性格暴躁的話——一著急,准會露出空門。
於是我也不跟她正面剛,而是想方設法,把全部行氣拿出來,用在躲閃上。
她是比我強的太多,可這就好像人抓蚊子一樣,越焦躁,蚊子就越有可乘之機。
而且——她的動作,我不能預測,卻可以「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