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清楚,將欲取之,必姑予之——他能那么輕松的答應,肯定是因為,也同樣有求於我。
比如——讓我帶他逃出去。
可我沒想到,他能說出,等了我二十來年。
池老怪物說,他被抓進銀河大院之後,就放了話,說將來有人求著他出去。
難不成,二十年前,就算到了我今天能來?
這個本事,恐怕得跟預知夢不相上下!
我立馬問道:「您,知道我?」
那個黑木頭緩緩說道:「濃金大貴,龍魄加身,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兒,到底是成了。」
我的心倏然一跳:「什么事兒?」
江瘸子偷了厭勝門的東西,二宗家失蹤,老頭兒抱我來商店街,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
這里頭肯定有某種關聯——跟四相局還有關系。
這些老家伙們,怕是全有貓膩。
那個干巴巴的聲音說道:「這事兒說來話長——這樣吧,你先說說,為什么求我。」
我就把瀟湘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起來,我已經出來很久了,蘇尋用心頭血下的陣,已經快到了失效的邊緣了。
一旦再得不到十八阿鼻劉的幫助,瀟湘暴露出來,那很快就會被上頭的發現——結合之前在參星小仙廟里的經歷,幾乎是人人得而誅之。
「好,給我。」
我立馬就從行囊之中,要把豢龍匣給取出來。
太好了,瀟湘終於安全了!
就在我把手上東西給他那一瞬間,忽然琉璃眼小姑娘厲聲就說道:「小哥哥,這人不對,小心!」
話音未落,一股子厲風,猛然從這個黑木頭手上掀起,對著我就炸了過來!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被炸出去了老遠,重重撞到了牆上。
而這一瞬間,那個黑木頭,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對著我就撲了過來,快而凌厲,猶如一只掠過草原的鷹隼。
我脖子立刻就是一陣腥甜——一只手,穿過了龍魄和龍鱗,死死卡在了我的咽喉上。
那個黑木頭,哪兒還是剛才那個倒卧的姿勢,瘦骨伶仃的站起來,看似全斷了的關節,根本就是靈活無比!
那個干巴巴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二十年,你長的很好——就是蠢了些。」
琉璃眼小姑娘因為在我背上,這一下,也被撞的不輕,可身體被我的體重擠在牆上,咳嗽都咳嗽不出來,顯然窒息的難受。
我盯著那個黑木頭,緩緩說道:「你不是十八阿鼻劉——你是氣金剛?」
那個黑木頭手一僵,接著就哈哈大笑,那聲音別提多刮耳朵了:「喲,你的眼睛倒是沒那么糟糕。」
因為我從高老師那里知道,這氣金剛的本事。
氣金剛為什么叫氣金剛——因為他喜歡掐算氣數。
他最擅長的,是卜卦——只要是五十年之內發生的事情,百發百中,未卜先知!
而高老師當時越獄,最大的困難,就是氣金剛。
高老師自己,就是被關在了氣金剛負責的區域。
那天高老師正籌劃著要逃走的事情,氣金剛就蹲在了他的牢獄門口,緩緩的說:「你要走?」
高老師當時就鎮住了——這件事兒,他一個字都沒吐露,氣金剛是怎么知道的?
高老師自然不承認,氣金剛就緩緩說道:「你要走簡單——上鳳陽門,死水池,酒糟院,聰明,一般人想不出這么妥當的轍……」
氣金剛說的,一個不錯,就是高老師計劃的地點。
當時高老師後心就涼了,早知道這氣金剛能推算一切,也沒想到,竟然推測的一點錯也沒有!
氣金剛接著說道:「你這事兒,今天要想成功,那除非我死在這。」
說著,氣金剛就坐在了高老師牢房門口。
這一下,高老師簡直是徹底絕了望。
但還有一句話,也是真理,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天,鬼使神差,氣金剛守在門口,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大概跟龜兔賽跑一個意思,氣金剛得意於自己的推算能力,自以為把對方拿捏的死死的,放下了戒備。
結果,高老師反倒是比預想的還要順利——他直接從氣金剛腰上拿下來了鑰匙,順利就溜出去了。
而現在……我剛才就覺得,這個人能把自己的人氣遮掩的那么干凈,如果不是十八阿鼻劉,那就只有還沒見過面的那個氣金剛,有這個本事了。
「二十年前,你就知道,會有人在這一天,上這里救十八阿鼻劉?」
氣金剛點了點頭,枯木似得臉上,有了得色:「我就知道,是你。」
他好像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情。
而他接著就把那個盒子給拿了出來,緩緩說道:「四相局一亂,那就有大麻煩了,所以,我一直等著你自投羅網,還有,這個東西。」
他搖了搖手里的盒子:「這東西已經到了我手里了,你也就沒什么可……」
就在這一瞬間,只聽「咣」的一聲,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下來,吼道:「小賊,我的東西,還我的東西!」
是財金剛。
他一見到了我,跟看見刨了他們家十八代祖墳的仇人一樣,奔著我就沖了過來:「還給我,我現在就送你見你祖宗……」
財金剛可比剛才狼狽多了,身上銀鱗一樣的鑰匙,也跟八歲小孩兒的牙一樣,掉的參差不齊,可見剛才沒少在江采萍和金毛他們手底下吃虧。
我瞬間還有點放心,那江采萍他們幾個合力,估計沒出什么事兒——不然早拉來要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