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這么做,他們也一樣不會放過我,都一樣。
剛喘了這口氣,我看向了清凈菩薩。清凈菩薩嘴里,還念叨著那個吃齋念佛的清凈咒。
黃二白嘆氣:「你從屠神使者手里搶人……」
搶都搶了,不然怎么樣?
程星河也出了口氣:「那,現在你怎么打算?」
我答道:「她成了迷神,也是因為執念,把執念解決了就行了。」
說起來,神靈成為迷神,跟人成為鬼差不多,都是心願未了。
我看向了這個黑心市場。
現如今,里面萬籟俱寂,我看向了尾隨而來的常五爺:「這個地方,現在沒人?」
常五爺點了點頭:「賣完一天的肉,到了晚上七八點鍾就走干凈了,早上四五點,才運活牲口來,爺有什么吩咐?」
就是說,這地方已經暫時沒有任何活物了——不錯,觸目所及,黑森森的一片,沒有半分生人氣。
我抬頭看向了那個青獅插喉,接著,轉身就對程星河說道:「點一把火,把這里燒了。」
程星河一愣:「啥?」
常五爺反應的倒是挺快,立馬指著一個地方:「那里是存大油的,點那!」
這地方長期屠殺動物,遍地都是油脂,按著常五爺說的地方,放了一把火,果然,哄的一下,壓在了清凈庵的這一小塊地,立刻焚燒了一片。
是竄鼻子的焦糊味道。
這個時候,那幾個天師也出來了,見了我,還要喊打喊殺,以為我綁架了黃二白,被黃二白一人一個巴掌打的不吭聲了:「要不是他,咱們幾個,都得成了兵馬俑!」
我笑了笑:「來的正好。」
那幾個天師對看了一眼,沒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跟我來——把法器帶好了。」
接著,我到了四面八方,定了位置,開始挖溝。
那幾個天師全愣了,以為我魔怔了。
「還愣著干什么?一起干!」
挖溝,是要斷了青獅子的四蹄。
也就是把這個青獅子局,改成了定海神針局——那個大煙囪就不再是插獅子脖子的一柄利劍,而是保平安的定海神針,這一片地方,不會再有禍患,而是都安全了。
程星河明白過來了:「你真是吃撐了,不嫌費勁。」
可說是這么說,他也跟著我一起干了起來。
人多力量大,這一番埋頭苦干,一夜過去,天微微亮的時候,這個局就做完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渾身腰酸背痛,躺在地上就看黛青色的天空。
靈魁看著我,滿眼的不可思議。
「你看啥?」
靈魁皺起了眉頭:「你不應該是這種仁慈的人……」
「應該?這是誰定的規矩?」
靈魁不說話了,眼神更復雜了,也像是在想什么事兒。
而黃二白在後頭叫了起來:「你看你看!」
我回過頭,就看見了清凈菩薩。
清凈菩薩的表情跟剛才不一樣了——那個凶狠暴戾的表情,逐漸和緩了下來,竟然慈眉善目,終於有了幾分壁畫上的影子。
她對我伸出了手。
我也把手伸了過去。
這是一個很奇異的感覺——雖然無聲無形,可像是一股子清泉灌溉到了心里,那股子焦躁的感覺,瞬間就被壓下去了。
這是——至純至凈的仙靈氣?
按理說,迷神不會有這種仙靈氣。
她是在謝我,幫她完成了心願——讓這一方水土,重新平安的心願。
太陽升起,周圍的一切都明亮了起來,可清凈菩薩那個身影,在我面前逐漸消失。
她不再是迷神,可因為失去了信仰,她選擇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