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和金毛就更別提了,跟沒聽到一樣。
瀟湘掃了他們一眼,也露出了一分動容:「你身邊,也還是跟以前一樣……」
而水上的那個儀仗,已經越來越近,絲竹鼓樂的聲音,已經到了面前了。
我們看清楚了,那個巨大而奢華的神轎,神轎上綉著日月星辰,花鳥走獸,每一樣都光芒耀眼,活靈活現,以比金絲銀線綉更加珍貴且繁復,看不出什么材質的東西織就而成,幾乎包含一切生靈。
是啊,世間萬物,有水則生。
而以金絲銀轡,在前面拉神轎的,是昂首挺胸,十二條壯美極了的白色神物。
我心里一沉。
龍。
比瀟湘真正元身小很多,但是模樣極為相似的四爪白龍。
那些四爪白龍胸口,都有一種華麗的紋章,跟水神宮里依稀出現的,十分相似,類似個「丄」的形狀。
我記得,這是川流入海,海納百川的意思,水神專用的紋章。
這些白龍……不用想,也知道跟瀟湘必然有什么關系,也許——是以前給瀟湘專用的,甚至,是跟瀟湘很親近的角色。
果然,瀟湘看見那十二條四爪白龍,眸子猛然一凍。
這是——對瀟湘的示威。
跟我想的一樣,瀟湘咬了咬牙:「賤畜,好大的膽子……」
金毛卻猛然支棱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十二條白龍,嘴邊垂涎三尺。
所有的鼓樂,終於停了下來,一匹紅馬,離開儀仗,沖著我們過來了。
那匹紅馬,腳上有鱗片,有肉翅——踏水,如踏平地。
一個身穿紅袍的人騎乘在紅馬上,在水妃神那見過這種服色,是傳令的。
他架著紅馬停在了我們面前,拉長聲音:「白瀟湘,水神娘娘敕令你獻上水神信物,對水神見禮!」
瀟湘的眼里,像是掠過了一團風雪。
「大膽,」那個傳令的有恃無恐:「孽畜白瀟湘,見到水神,還不見禮!」
那些屠神使者,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河洛的目的,就是要折辱瀟湘,逼瀟湘對她出手,她一來能獲取個仁善的美名,二來,讓瀟湘擔負個六親不認,尊卑不分。
心頭火起,我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你說誰是孽畜?
七星龍泉要出鞘的時候,手卻被冰冷的手拉住了。
瀟湘。
瀟湘的眼睛一沉:「我不想讓她再見你——一眼也不行。」
就好像,我不想再讓江辰用那種眼神看瀟湘一樣。
這里面,肯定還有其他內情。
我卻全想不起來了。
那個傳令的狐假虎威,喝道:「孽……」
話沒說完,傳令的戴著烏紗帽的頭,倏然落下,咕嚕嚕在水面上滑行出去了老遠,他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還坐在馬上的身體,還能說話:「三界諸天規矩,不斬來使……」
瀟湘冷冷的說道:「三界,算什么東西?」
那個來使的表情,凝固住了——下一秒,腿上長鱗的馬受了驚,對著傳令的就踩了下去。
四周圍,一片嘩然。
「嘩啦」一聲,是熟悉極了的一個聲音。
瀟湘皓腕上的水神信物。
數不清的清透圓環撞在了一起,暗夜里似乎也有氤氳的光。
「想要,從我手上搶回去。」
她的聲音,凜冽,睥睨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