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藿香尖銳的聲音。
不光白藿香,還有很多人,都是誰來著……
「他活不了了……」
低聲的議論,像是那些青年:「好大的洞,那么多血……」
「跟漱玉師姑作對,這就是下場!」
那些聲音越來越遠,我幾乎像是要慢慢睡去。
這就是——死?
竟然很寧靜,很舒服。
可就在要沉入無意識的這一瞬,我頭頂忽然猛地一癢。
好像你馬上要睡著,有人卻用什么東西給你瘙癢一樣。
我從那種虛無之中,逐漸清醒了過來。
這是——什么感覺?
耳邊那些細微的聲音,又開始放大:「奇怪,他的傷口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自己愈合?」
那聲音,幾乎帶著恐懼:「他——真的是人嗎?」
「喂……」
一只手打在我頭上,是說不出的恐懼:「你醒醒!」
我卻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龍女……
心里一寬,那就好——我替北芒神君,照顧好了她。
「李北斗!」白藿香的聲音高興了起來:「太好了!」
程星河也極為興奮:「我就說,禍害遺千年!」
周圍一片雜亂,我死而復生之下,腦子卻一片清明。
我忽然明白,景朝國君借著江夫人的身體,從真龍穴里出來的目的了。
不光是為了遵守之前的約定——還要給那些為了承諾犧牲自己的人,討回公道。
漱玉師姑顯然也十分意外,可不知道為什么,卻大笑了起來,這個聲音蒼老,詭異,絕望,沒了之前的嬌媚,似乎撕下了她最後一層畫皮,幾乎是一種瘋癲。
哪怕她周圍那些青年,也不由自主,露出了畏懼。
「過來,你不是想報仇嗎?只管過來!」漱玉師姑神經質的大笑:「最好——帶著斬須刀和不死心一起過來。」
龍女見我醒過來,放了心,還要沖出去呢,我摁住了她:「你聽我的——這個仇,因我而起,我來報。」
龍女轉臉,死死盯著我:「你……」
她之前,是曾經從我身上,看到了北芒神君。
可她直覺銳利,猶如獸類的本能:「你不是他……他呢?」
她猛然一把抓住我胸口:「你把他怎么樣了?把他還給我!」
這一瞬,我一只手拍在了她肩膀上,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又變成了前所未有的柔和:「聽話。」
那只手,是之前看到的白凈纖細。
她眼睛一亮,一把抱住了我:「我聽話——只要你回來,你要我干什么,我都聽話!」
那只手輕輕拉開她,柔和的說道:「等。」
我抬起了頭,看向了漱玉師姑,一把抹下了頭上的血。
「死而復生……」
那些青年都屏住了呼吸,像是在看一個活鬼。
不,為什么死而復生,只有我自己知道。
因為之前——那個土精子,在我頭上,吐過一口唾沫。
土精子的唾沫碰上一切外傷,全部能立刻痊愈。
漱玉師姑一邊大笑,一邊抬起了干枯的手。
所有的金線,全部對著我壓了下來,這一次的雷符,用觀雲聽雷法能測算出來——有四十九張大乘雷。
她這是要破釜沉舟——這是人能使用雷符的上限。
不光會耗費全部的精氣,很容易反噬到自身。
她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滋……」可就在那些雷符要響起來之前,金色龍氣通過太歲牙,在斬須刀上炸起,所有金線,全部被掀翻,雷符在引雷之前最後一瞬,一起被彈了回去。
漱玉師姑眼神一凝。
那些雷電,全炸到了漱玉師姑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