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話你就少說一句——小心我毒啞你。」
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忍不住笑了。
把葯汁倒出來,迫不及待,想跟他們見面。
「不說就不說——反正,這玩意兒我不戴啊!」
「你真是孔雀開屏,自作多情——沒看見樹葉都快掉下來了,我這是給李北斗織的。」
我的手凝了一下。
「給七星?人家七星在天河放龍,冬暖夏涼,用得著你這圍巾?也不知道誰孔雀開屏——不不不,我不說了,別毒啞我。」
「你知道的這么清楚,你上過天河?」
「沒有是沒有……」
白藿香的聲音,開始咄咄逼人:「那你知道什么冬暖夏涼?那叫高處不勝寒!再說了……」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上次我給他那個圍巾,他沒帶走,天,都這么涼了。」
下頭一陣沉默,我心里,也是一陣發沉。
「可是……」啞巴蘭忍不住開了口:「萬一,我哥在那頭公務繁忙,咱們——再也等不到他回來呢?」
又是一陣沉默。
「洞仔,你別扒拉我,我說真的,」啞巴蘭猶豫了一下:「藿香姐,你也不能,就這么等一輩子。」
白藿香沒開口。
啞巴蘭接著說:「上次,烏雞在這等了好幾天,其實,我看烏雞也算不錯,起碼,對你真挺上心的,要不,你考慮考慮?」
葯水濺到了我手上。
可是,金麟乍現,沒有任何東西,能燙到我了。
「哎,」程星河忍不住了:「你這么給烏雞說話,拿了烏雞多少好處?還是烏雞給你介紹小姐姐了?」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我姐,該有人疼。」
「別說了。」
白藿香開了口。
底下又是一片安靜。
「李北斗,一定會回來的。」
「你,怎么確定?」
「我就是知道。」她緩緩說道:「再說了,哪怕他這個月不回來,我就等到下個月,下個月不回來,我就等到下一年,兩年,十年,一輩子。」
耳朵像是被敲了一下的鍾,轟然一聲響。
這么決絕的話,可白藿香的聲音卻淡淡的,甚至像是事不關己:「我等得起。」
煮開了的葯,騰起了一陣水霧,灼到了眼睛里,一陣發燙。
蘇尋像是要岔開話題:「哎,你說這天氣,天氣預報說是晴天——要下雨!」
啞巴蘭趕忙附和:「天氣預報跟男人的嘴一樣,都是騙人的鬼。」
我忍不住又想笑——你忘了,你也是男人了?
估摸著,蘇尋和程星河都得瞪啞巴蘭一眼。
「一場秋雨一場寒,」程星河的聲音,像是伸了個懶腰:「得添衣服了。」
他們三個似乎十分默契,都一起上門檻的方向去了。
我已經把葯,全處理好了。
下了樓,我看見,門外風聲蕭蕭,卷下了大片黃葉子,剛才在外頭擺攤的,全卷了東西四下奔逃,程星河,啞巴蘭,蘇尋,都蹲在門檻上,背對著我,白藿香窩在了她平時專用的小沙發上,一下一下,認真仔細的打一個圍巾。
難怪啞巴蘭說那是電視毯。
我從來沒見過,那么大的圍巾。
只是——我皺起眉頭,她的十個手指,全是傷。
「金毛——出來幫我纏毛線!」
金毛的身影從里頭蹭出來,因為體格太大,把茶幾,電視櫃,多寶閣,全震的顫動了起來。
金毛熟練的去叼毛線,可是它一低頭,很快又抬起來,定定的看著我。
「金毛,你看什么呢?」
白藿香跟著金毛的視線,也抬起頭,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