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城東，青山頭。

青山頭到新昌東門，直線距離不足兩公里，甚至已經進入流彈的射程之內，所以還是有相當大危險的。

而且現在還是白天，所以就更危險。

第六十二師的師長陶柳卻還要爬到屋頂上，瞭望東門的戰況。

鍾毅已經再次下令，天亮之後只允許佯攻，但是既便是佯攻，陶柳也很想假戲真唱，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拿下新昌縣城又有何妨呢？

所以，陶柳迫切的想要看到東門外的戰場。

看著陶柳撅著屁股往上爬，鍾光仁便勸道：「師座，危險哪！」

陶柳卻根本就不聽，依舊順著梯子爬到了屋頂上，鍾光仁無奈，只能跟著爬上屋頂，站到了陶柳身邊。

兩人舉著望遠鏡往前看去，只見新昌東門外已經被硝煙所籠罩。

濃郁不可視物的硝煙之中，仍還有一團接一團的紅光猛烈綻放。

「狗日的！」陶柳恨聲說道，「咱們沒有炮，可真是吃了血虧了！」

「誰說不是？」鍾光仁也道，「自打中日全面開戰，咱們國軍吃虧就吃虧在沒有炮兵上了，但凡咱們要有小日本一半的炮兵火力，至於打成現在這樣？」

「那倒是。」陶柳道，「咱們要有小日本一半的炮兵火力，別說現在這局面，小日本根本連江蘇都打不進來，在上海就被咱們擋住了。」

話音未落，頭頂忽然響起飛機引擎的轟鳴。

急回頭看，兩人便吃驚的看到，十幾架機翼下塗著膏葯圖案的日軍轟炸機，已經從東北方向的天空中穿了出來。

「狗日的。」陶柳黑著臉怒吼道，「又來了！」

下一霎那，天空中的那十幾架鬼子轟炸機，便兩架一組，逐次俯沖了下來，先是對著新昌東門外以及茶壺坳四周的國軍陣地投擲航彈，投完了航彈，又開始俯沖掃射，看著鬼子轟炸機一次次的俯沖下來，陶柳兩人肺都快氣炸。

「撤下來！」陶柳恨恨的咆哮道，「命各團趕緊撤下來。」

陶柳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正向新昌縣城以及茶壺坳發起猛攻的各主力團，便迅速撤離陣地，轉入到防御姿態。

不過鬼子並未反攻。

戰場很快沉寂下來。

一刻鍾後，鬼子轟炸機開始返航。

目送鬼子轟炸機消失在東北天際，鍾光仁道：「師座，還進攻嗎？」

「算了，不進攻了。」陶柳搖頭道，「白天有鬼子飛機，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晚上也是不行哪。」鍾光仁嘆息一聲又道，「咱們沒有炮兵，根本就突破不了小鬼子的防御工事，如果拿人命填，那得死多少弟兄哪？」

「那你說怎么辦？」陶柳道，「好不容易把小鬼子的一個步兵聯隊困在這里，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過不了心里這坎哪。」

鍾光仁聞言默然。

這時候，陶柳兩人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響聲。

這聲音聽著有些像是洋車在公路行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