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蘇簡安坐立難安,只能呆呆的看著夜幕被晨光驅散,第四次撥打陸薄言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她上網搜索新聞,各種報道和討論鋪天蓋地而來,陸氏已經被扣上無良開發商的帽子。
先是涉嫌巨額偷稅漏稅,接著是開發中的小區發生坍塌事故,陸氏元氣大傷,未來的命運被扣上了問號。
她該怎么辦?能幫陸薄言做什么?
蘇簡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給沈越川打了個電話,才知道陸薄言在警察局配合調查。
她洗漱後草草吃了兩口早餐,又打包好陸薄言那份,讓徐伯送她去警察局。
大批的媒體記者堵在市局門口,蘇簡安剛想讓徐伯繞道從後門進,記者已經眼尖的認出她的車,一窩蜂涌過來,她迫不得已下車。
「陸太太,陸先生進去這么久沒有出來,是被警方拘留了嗎?」
「陸太太……」
「對不起。」蘇簡安微低著頭,緊緊攥著保溫桶,撥開快要淹沒她的收音筒,「讓一讓。」
她哪里是經驗老道的記者的對手,根本擠不出去,記者用問題刺激她試圖讓她開口,她只好向徐伯求助。
最後是幾個保鏢沖過來強行拉開記者,蘇簡安才順利的進了警察局。
隨便找個同事打聽了一下,他們告訴她陸薄言還在審訊室,她走過去,正好碰上陸薄言從審訊室出來。
她幾乎是沖向陸薄言的:「怎么回事?」
發生這種事故,最先被問訊的應該是承建方的人,陸薄言先進了審訊室,只能說明一件事——有人提供了對他非常不利的證詞或者證據。
陸薄言蹙了蹙眉,長指撫過她有些泛青的下眼瞼:「這么早你跑來干什么?」
蘇簡安把陸薄言拉到她的辦公室,打開保溫桶:「我讓廚師熬了粥,你邊喝邊告訴我怎么回事。」
「簡安,」陸薄言說,「我要趕去公司了。」
「不行!」蘇簡安堅持得近乎固執,「你一定要吃了早餐才能出我的辦公室!」她跑過去,「啪嗒」一聲鎖了辦公室的門。
陸薄言無奈的接過她遞來的小碗,一口一口的喝粥。
蘇簡安不大確定的問:「確定了嗎?又是康瑞城干的?」
「除了他,還有誰敢動陸氏的開發樓盤?」陸薄言停下來,看著蘇簡安,「接下來幾天可能會有記者來找你,不管他們問什么,你只需要回答不知道。清楚了嗎?」
蘇簡安知道,陸薄言是不想讓她牽扯進這件事里。
只要說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最後的後果十分糟糕,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陸薄言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蘇簡安愈發的不安:「這次的事情,比上次陸氏被舉報還要嚴重很多,是不是?」
「是。」陸薄言並不否認,「施工的工人有傷亡,康瑞城肯定會操縱網絡輿論,現在——」他笑了笑,「陸氏可能已經是網民口中的無良開發商了。」
「……」蘇簡安不敢告訴陸薄言她早上看到的新聞。
陸薄言喝了最後一口粥,揉了揉蘇簡安的長發:「我去公司了。」
蘇簡安欲言又止,默默的走過去給陸薄言開門,還沒來得及把門推開,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一雙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
「你好好上班,不要多想。」陸薄言令人安心的聲音近在耳際,「我們不會一直被康瑞城打得措手不及。」
「……我想幫你。」蘇簡安說。
陸薄言笑了笑,扳著蘇簡安的肩讓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這點事,還不需要陸太太出手。」
蘇簡安不知道該笑還是大聲笑,推了推陸薄言:「好了,你去公司吧。」
陸薄言揚了揚眉梢,「不送我?」
蘇簡安挽著陸薄言的手把他送到市局門口,他卻沒讓她出去,說是外面媒體記者太多了,讓她回辦公室。
她點點頭,目送著陸薄言走出去,果然一大批記者迅速涌上來,幸好保鏢的反應很快,在陸薄言的四周拉起安全線,記者才沒辦法靠近他。
記者拋出的還是那些尖銳而又直接的問題,陸薄言都沒有回答,只回頭看了蘇簡安一眼,隨即上車離開。
蘇簡安剛想回辦公室,就看見江少愷匆匆忙忙的趕來,問他怎么了,他只是說:「有工作啊。」
他們是一組,江少愷有工作,蘇簡安沒理由完全不知道。
不用多想,蘇簡安就明白過來了:「芳汀花園坍塌事故中的死者,對嗎?」
江少愷「嗯」了聲,「你和陸薄言是夫妻,按照規定,你……不能碰這個案子。」
蘇簡安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規定,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