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蘇簡安特意放慢了車速。
她大腦運轉的速度卻是一點不慢。
下一步,再下一步,甚至最後該怎么辦,像一個梯子一層層在她的腦海里搭建起來。
最終的結果……哪怕糟糕到她和陸薄言真的緣盡,陸薄言也還是以前那個一呼百應、叱吒商場的陸薄言,於她而言,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
……
一個小時後,蘇簡安的車子停在家門口。
望著門內從陌生變為熟悉,如今將要離開的別墅,心里溢滿了不舍。
曾以為這里能永遠為她遮擋風雨。
曾以為……她能和陸薄言在這里共度一生。
可現在,什么都不能了。
徐伯剛好從外面回來,見蘇簡安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敲了敲車窗:「少夫人,回來了怎么不進去?」
「在想點事情。」蘇簡安笑著下車,把車鑰匙交給徐伯讓他幫忙停車,徑直走回屋。
接下來該干什么呢?
對了,該整理一下她的東西,否則到了鬧起來的時候,等她收拾好東西,陸薄言已經不給她離開的機會了。
打開行李箱,陸薄言送她的十四件禮物驀地映入眼簾。
那一剎那,就像有一把刀子直直的插|進心臟,鈍痛不已,蘇簡安頹倒在地板上,用力的捂著心口,卻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鮮血。
陸薄言對她用情至此,可她很快就要以此為武器,狠狠的在他心上剜一個傷口。
她最不想傷害的人是陸薄言,如今,卻要給他最深的傷害。
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久蘇簡安才勉強站起來,把重要的東西都整理進行李箱里,望著衣帽間里陸薄言的西裝、外套,忍不住替他整理了一遍,搭配好幾套衣服掛起來,這樣早上起來他就不用蹙著眉找衣服了。
還有什么事呢?
好像還有很多,都是小到不能再小、可他偏偏不會注意的事情,她恨不得寫下來貼在床頭囑咐他。
不過,似乎沒有必要。
他們沒結婚之前,劉嬸和徐伯把他的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她走後,他的生活也應該不會被打亂才對。
下午,蘇簡安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陷入夢境,從夢境中回到現實,已經四點多了。
忙掀開被子起床,跑下樓去等陸薄言。
今天他一早就去了公司,應該不會很晚回來。
天色將黑未黑的時候,蘇簡安聽見熟悉的剎車聲,扔了手里的遙控器就往外跑,剛好撞進陸薄言懷里。
陸薄言一路從外面走進來,外套上侵染了空氣中的寒氣,她也絲毫不嫌棄的往他身上粘。
陸薄言一邊環住她,一遍低頭寵溺的看著懷里的人:「怎么了?」
蘇簡安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悶聲道:「想你了。」
這種肉麻話,以往蘇簡安是很吝嗇的,但這幾天她突然大方起來。
陸薄言不知道是出於什么原因,不過他知道自己很享受。
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先讓我把外套脫下來。」
蘇簡安後知後覺的抬起頭,對上他充滿了笑意的眉眼,臉一紅,退後一步:「我去看看湯熬好沒有。」
陸薄言上樓換了一套居家服,剛出房間就接到沈越川的電話,想了想,還是進書房去接聽。
「查到了。」沈越川的聲音傳來,「不過洪慶十一年前就出獄了,那之後,這個人就跟消失了一樣。初步判斷,他是改名換姓遷了戶籍,應該是怕康瑞城日後會殺他滅口。對了,穆七還查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你猜猜,誰比我們更早就開始找洪慶了。」
陸薄言稍一蹙眉,答案已脫口而出:「簡安?」
「沒錯,她和江少愷也在查。」沈越川說,「但是查到洪慶改名換姓後,她的線索就斷了,到現在都沒什么進展。」
陸薄言交代了沈越川幾句,掛掉電話下樓,蘇簡安正好端著湯從廚房出來。
吃完飯後,他神色嚴肅的把蘇簡安帶到書房。
蘇簡安猜不准陸薄言是為了什么事,又知道自己肯定經受不住陸薄言的拷問,因此有些忐忑:「你……是要告訴我什么壞消息嗎?」
陸薄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有消息要說的人,不應該是你才對?」
蘇簡安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氣,惶惶不安的看他:「我、我有什么消息?」
「我答應讓你查我爸的案子,你承諾過查到什么會立馬告訴我,但是找洪慶的事情,為什么瞞著我?嗯?」他微微上揚的尾音,透著危險。
蘇簡安卻松了口氣,還以是她和韓若曦康瑞城的交易的事情被陸薄言察覺了,幸好不是。
她「咳」了聲,底氣不足的說:「因為……我沒找到洪慶。對不起。」
「你道什么歉?」陸薄言一時竟不知該怒還是該後怕,「我之所以不讓你查,是因為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