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兩位的清蒸鱸魚,請慢用。」
服務員一道接著一道把菜端上來,林知夏卻遲遲沒有反應。
蕭芸芸忍不住問:「知夏,你在想什么?」
「……喔,沒什么。」過了好久,林知夏才微微一笑,「我只是……太意外了。」
「唔,我能理解。」蕭芸芸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我媽媽告訴我,沈越川是我哥哥的時候,我何止是意外,我簡直要懷疑整個世界了!」
「為什么啊?」林知夏完美的掩飾著自己的試探,「有一個越川這樣的哥哥,不是挺好的嗎?」
「嗯……認識他那么久,我習慣跟他打打鬧鬧了。」蕭芸芸一臉無奈的攤手,「現在當著外人的面,我要叫他哥哥,再跟他打打鬧鬧,會顯得我沒大沒小——這一點我很不滿意!不過,如果我比他大,他反而要叫我姐姐的話,我倒是很樂意!」
林知夏笑了一聲:「芸芸,我覺得你特別可愛!」
「……」
蕭芸芸卻覺得,她天生就跟「可愛」無緣,這兩個字用在她身上,足夠她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重重的「咳」了聲:「看見我解剖青蛙,拿小白鼠和小白兔做實驗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我可愛了。」
林知夏托著下巴,打量了蕭芸芸一圈——小姑娘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活脫脫的一個活力少女,確實很難想象她是拿手術刀的心外科醫生。
林知夏順勢問:「你差不多要拿畢業證了吧?很快就是一名執業醫生了?」
「我打算申請美國的學校繼續讀研。」蕭芸芸說,「順利的話,實習期結束後,我就會去美國。」
蕭芸芸要離開a市?
林知夏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卻完美的掩飾著心底的小慶幸,只是說:「繼續深造也好,回國後,相信你會成為很厲害的醫生!」
「畢業後,我不一定會回a市。」蕭芸芸說,「我從小就生活在澳洲,家人朋友都在那邊,我也許會回澳洲。」
林知夏的眼睛都在發亮,笑了笑:「你喜歡哪兒,就待在哪兒啊,自己感覺舒服最重要!」
蕭芸芸點點頭:「吃飯吧。」
說起來,她當然是更加喜歡a市的。
也許是血脈的關系,雖然在澳洲長大,但她始終更喜歡這里的生活環境,味蕾也更加喜歡國內的食物。
可是,留在a市,看著沈越川娶妻生子,她怕自己會崩潰。
她還是當個膽小鬼,逃避一次吧。
飯後回到辦公室,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蕭芸芸打開ipad上網看新聞。
鍾氏的股價持續下跌,根據鍾氏內部的消息,在這件事的影響消失之前,董事會決定暫停鍾略在公司的一切職務。
警察局那邊也有新的消息傳來——
官方發布消息,人口販賣團伙承認,鍾略給了他們一筆錢,要他們恐嚇一個女孩,但並非要綁架。鍾略雖然拒不承認,但是警方有證據證明,人口販賣團伙的口供屬實。
警察已經起訴鍾略,人證物證俱在,這一次,鍾少爺難逃牢獄之災。
鍾略雖然沒有參與人口販賣的活動,但是,他和犯罪團伙合作,並且預謀犯罪的罪名已經坐實,對鍾氏的企業形象已經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這個巨大的黑點,應該會跟隨鍾略一生。
對於這個處理結果,蕭芸芸表示非常滿意。
鍾略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嘗一嘗被困鐵窗的滋味,免得他囂張跋扈,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既然企業形象已經無法挽回,鍾家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想保鍾略免受牢獄之災。
否則的話,服刑記錄會跟隨鍾略的檔案一輩子,他才二十幾歲,正值人生的關鍵時期,萬萬不能讓他進監獄。
鍾老先生親自到陸氏,和陸薄言談判。
老人家開出的條件很優厚:「陸先生,我答應你任何要求,哪怕你要走半個鍾氏,只要你撤訴。事後,我會把鍾略帶過來,親自跟你道歉。」
「鍾老,現在要起訴鍾經理的不是我,而是警方。」陸薄言的聲音冷冷的,儼然是沒有商量余地的樣子,「再說了,鍾略對我妹妹的傷害已經造成,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年輕人,你就不怕嗎?」軟的不行,鍾老開始用恐嚇的手段,「樹我們鍾氏這個敵人,對陸氏來說有害無益。」
陸薄言淡淡一笑:「我不介意。」
在鍾老看來,陸薄言的淡然之下,隱藏的是狂妄——某種無視鍾氏的實力的、目空一切的狂妄。
鍾老的神色陰厲的沉下去:「陸總,希望你記住今天的一切!」
「鍾先生對今天的印象應該會更加深刻。」陸薄言不咸不淡的提醒道,「今天,鍾氏的股票應該會跌得更厲害。」
這句話,不偏不倚正好戳中鍾老的痛點。
鍾老活了大半輩子,經歷過大風大浪,但他沒想到,此生遭遇的最大打擊,竟然來自一個剛剛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會永遠記住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