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康瑞城擺擺手，「你先去忙吧。」

「好。」

阿金看了許佑寧一眼，離開康家老宅。

瑞士的醫生已經上飛機了，今天中午就會抵達，不知道穆司爵他們有沒有辦法攔下。

如果沒有，他會幫許佑寧解決這個醫生。

五年前，穆司爵從死神手中救下阿金，從那個時候開始，阿金就覺得，他應該應該還給穆司爵一條命，不然的話，他這條命永遠都是穆司爵的。

這次如果能幫到許佑寧，他正好可以還了穆司爵這個人情，哪怕他會暴露身份，也不可惜。

相比之下，許佑寧淡定多了，坐在餐廳悠哉悠哉的吃早餐，還有心情和沐沐討論哪樣點心更好吃，差點和沐沐爭起來。

康瑞城坐到許佑寧身旁的位置，卻遲遲沒有動筷子。

許佑寧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餓嗎？」

「……阿寧，你放心，大衛一定會順利抵達a市，我會把他接過來，讓他幫你看病。」康瑞城盯著許佑寧，明明答非所問，卻是一臉認真。

許佑寧這才反應過來，康瑞城是替她擔心醫生的事情。

她笑了笑，夾了一只水晶餃送進嘴里，細嚼慢咽一番才緩緩說：「我都不擔心，你在那里瞎擔心什么？」

「……」康瑞城看了許佑寧一眼，疑惑的皺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想開了？」許佑寧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攤了攤手，「我只是覺得，生命有限，與其擔心一些還沒有發生的悲劇，不如好好享受當下。」

「……」過了半晌，康瑞城才緩緩說，「阿寧，因為悲劇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所以，我沒辦法享受當下。」

許佑寧一愣——

如果她還沒有認識穆司爵，如果她還喜歡康瑞城，聽到這句話，她一定會感動，甚至會落淚。

現在，為了讓康瑞城相信她，她必須要感動。

許佑寧紅了眼睛，臉上卻保持著微笑，若無其事的說：「我都不害怕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康瑞城第一次在許佑寧面前嘆氣，語氣里帶著一抹無奈：「阿寧，我當然害怕——我怕失去你。」

許佑寧把康瑞城當成穆司爵，眼淚就這么應情應景的流了下來。

她勉強揚了揚唇角，平靜的看著康瑞城：「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害怕了嗎？因為經過了昨天的事情，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命運』。」

「……」

康瑞城相信金錢，相信權利，相信武器，唯獨不相信命運。

他充滿殺氣的眸底說不出是疑惑還是恥笑：「阿寧，你告訴我，什么是『命運』？」

「有一些事情，你已經盡力去改變，可是最後，你還是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這種事情，就叫命運。」

許佑寧的神色非常平和，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接著說：

「比如，車禍後，穆司爵已經盡力讓我接受最好的治療，但是血塊還是在我的腦內形成了。你和康老先生已經盡力幫我請醫生，最後還是出了意外，醫生無法抵達a市。」

「我一開始也不甘心，為什么偏偏是我倒霉？現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就是要發生在你身上，你沒有辦法抵擋。只要最壞的情況還沒有發生，就不需要擔心太多，你覺得呢？」

康瑞城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笑了：「阿寧，以前，你沒有這么樂觀。」

「你想說什么？」許佑寧很坦然的看著康瑞城，「我先聲明，我變成這樣，跟穆司爵沒有任何關系。」

許佑寧這么坦然地提起穆司爵，康瑞城也不避諱了，直接說：「可是，你從穆司爵身邊回來後，確實有所變化。」

「可能是因為認識了簡安和芸芸吧。」許佑寧真切的看著康瑞城，「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就算我離開這個世界，你也不要去傷害簡安她們。」

「我可以答應你，不傷害蘇簡安。」康瑞城話鋒一轉，「但是，蕭芸芸是例外。」

「為什么？」許佑寧的情緒激動起來，「芸芸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

「誰說的？」康瑞城意外了一下，「還是說，陸薄言他們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許佑寧倏地站起來，「芸芸能有什么事情？」

「……」康瑞城看著許佑寧，遲遲沒有說話，目光里緩緩滲入了一抹笑意，更像是在嘲笑誰的無知。

許佑寧的耐心漸漸耗盡，聲音不由得高起來：「你說話啊！」

康瑞城轉了轉手中的打火機，只是說：「阿寧，你以後會知道的。」

許佑寧知道，康瑞城不會告訴她的。

可是，芸芸不過是身世特殊了一點，如今她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康瑞城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一股冰涼的不安，像魔鬼一樣籠罩住許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