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發現氣氛不太對，笑嘻嘻的跑出來湊熱鬧：「爹地，我可以一起去嗎？唔，我有禮服的，你不用叫人幫我挑選了！」

言下之意，本寶寶很省事的，你只要願意帶我出去玩就好了。

康瑞城對沐沐空前的有耐心，看著小鬼解釋道：「酒會是大人的場合，我不能帶你去。你想玩的話，明天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可以嗎？」

沐沐長這么大，康瑞城從來沒有說過帶他去玩。

以至於這一刻，小鬼壓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敢確認：「爹地，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康瑞城沖著沐沐笑了笑，語氣都溫和了幾分，「具體去哪兒，我們明天再說，你先去洗澡准備睡覺。」

「好啊！」

沐沐蹦了一下，高高興興的跑上樓去了。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康瑞城和許佑寧。

許佑寧定定的看著康瑞城，目光里透出一抹不解：「你想干什么？」

康瑞城對上許佑寧的目光，語氣比許佑寧還要疑惑：「阿寧，你想問什么？」

「你知道我想問什么！」許佑寧的聲音突然拔高一個調，目光也變得激烈，「你為什么突然這樣對沐沐？！」

康瑞城眯了一下瞳孔，緊盯著許佑寧，搖搖頭說：「阿寧，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突然這樣問。」

「你是在裝傻嗎？」許佑寧冷笑了一聲，「沒關系，我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你突然對沐沐這么好，有什么目的？」

康瑞城對沐沐的要求，一直都很嚴格。

他突然對沐沐這么友善，又承諾帶沐沐去玩，許佑寧很難不懷疑什么。

當然了，沐沐不會產生任何懷疑。

小鬼還太小了，性格依然保持著天生的單純，有得玩就很高興了，根本不會想到康瑞城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

康瑞城錯愕的看著許佑寧，目光突然變得很復雜，又或者說……受傷。

沒錯，就是受傷。

許佑寧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看，康瑞城的目光中確實透著一種不被理解的受傷。

她誤會康瑞城了？

不太可能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康瑞城才低聲問：「阿寧，在你心里，我是那種不管做什么，都必定有其他目的的人，對嗎？」

「……」許佑寧比康瑞城還要意外的樣子，「難道不是嗎？你一直都是這樣啊！」

「……」又過了很久，康瑞城的唇角才淺淺的上揚了一下，「沐沐是我的兒子，你憑什么覺得，我不會對他好？」

「……」

突然之間，許佑寧不知道該說什么。

是啊，康瑞城是沐沐的父親。

天底下，父親對孩子好，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

她哪來的立場質疑康瑞城？又或者說，她為什么單單質疑康瑞城呢？

如果是陸薄言對自己的孩子好，她還會產生這種懷疑嗎？

康瑞城見許佑寧遲遲不說話，失望逐漸轉化成怒氣，沖著許佑寧吼了一聲：「說話！」

許佑寧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後退。

但是她清楚，這個時候後退的話，就代表著她輸了。

許佑寧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擠出一句：「在我的記憶中，你從來沒有對沐沐好過。」

康瑞城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我不疼他，也不重視他？」

「……」

許佑寧別過頭，沒有說話，相當於默認了康瑞城的話。

康瑞城臉上的笑意更冷了，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解釋：「如果我不疼他，我會給他一座大別墅住，給他配備專業的佣人和管家嗎？如果我不重視他，我會派人24小時保護他，讓他無憂無慮的成長嗎？」

「……」許佑寧的底氣弱了一點，「你說的這些，都只是一個父親該做的。」

「我已經做到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你為什么還是覺得我不夠疼沐沐？」康瑞城的聲音猛然拔高，怒吼道，「阿寧，你給我一個解釋！」

「……」

這一次，許佑寧是真的被嚇到了，腳步怯怯的後退。

康瑞城看著許佑寧，臉上的笑意愈發冷漠：「阿寧，我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你對我的誤會有多深？」

許佑寧仿佛一頭被逼到絕路的小鹿，情緒慢慢激動起來。

她想起很多事情，包括她外婆去世的真相——康瑞城明明是殺害她外婆的凶手，卻心安理得的嫁禍給穆司爵。

穆司爵的本性中，就藏著人性里面最深的惡。

就算他疼沐沐，就算他做到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也不能改變他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