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陽光熱烈,連湖面的波紋看起來都是暖的。
宋季青停下腳步,看著葉落。
葉落也看著宋季青,等著他開口。
宋季青早就打好腹稿,准備了一段長長的話,可是,對上葉落的目光那一刻,一切都被打亂了。
站在他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還在讀高三的小女生了。
葉落已經變成了一個成熟的、漂亮的、舉止得體的職業女性。
當年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
葉落覺得宋季青的目光似乎是有溫度的。
還是高溫的!
「咳!」葉落很快就承受不住宋季青赤|裸|裸的目光,紅著臉催促道,「你想說什么,快點說啊!」
宋季青不知道是因為忐忑還是緊張,說話突然有些不利索了:
「落落,其實,你要出國的前一天,我才知道是冉冉從中作梗,你誤會了我和她的關系,才會提出要跟我分手。
「我想等你回來跟你解釋。可是那天晚上,你沒有回來。第二天,我追到機場,發現你是和原子俊一起出國的,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所以……」
葉落點點頭,示意宋季青不用再說了:「這個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了。」
宋季青也知道他說過了。
但是,人一旦陷入回憶,就無法自拔。
他接著說:「後來我從機場回家的路上,出了一場車禍,醒來後獨獨忘了你。這就是你出國的前半年時間里,我沒有去找你,也從來沒有聯系過你的原因。」
「這個我也知道。」葉落說,「我大學畢業那年,我媽媽都告訴我了。」
這樣一來,宋季青和葉落之間,就沒有任何誤會了。
宋季青說話的語氣都輕松了很多,繼續說:「落落,我們錯過了這么久,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葉落明知故問:「什么機會啊?」
宋季青看著葉落明媚的笑臉,一字一句的說:「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
葉落唇角的笑意更加燦爛了,不答反問:「宋季青,你知道我為什么帶你去醫院拿檢查結果,又帶你去參加原子俊的婚禮嗎?」
宋季青隱隱約約猜得到。
但是,他還是想聽葉落親口說,於是問:「為什么?」
「我想讓你知道,我和原子俊什么都沒有發生。你以為的我們的交往、同居,全都是誤會。」葉落說著說著就低下頭,「還有,我想讓你知道,我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很糟糕的狀況,就算你不介意,你的家人……也不一定能接受。」
宋季青從葉落低垂的眉眼里,看到了一抹……自卑。
葉落年輕的時候,還不懂失去生育能力對一個女孩來說意味著什么。
但是現在,她懂了。
這意味著,不管她怎么喜歡孩子,她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小孩。
這意味著,她永遠不會有最尋常的三口之家。
葉落唯獨忽略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宋季青。
所以,當宋季青察覺到葉落的自卑時,他只覺得心如刀割。
宋季青很早之前就認識葉落了,他最了解葉落原本是什么樣的女孩。
她年輕而又美麗,自信而又明媚,原本是這人間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可是,因為他過去的傷害,這個女孩的人生,蒙上了塵埃。
而當他提出復合的時候,這個女孩還要提醒他,他的家人,不一定能接受一個並不完美的她。
「落落,」宋季青毫不猶豫地把葉落擁進懷里,聲音有些發顫,「我不介意,我的家人更不會介意,我向你保證!」
「……」葉落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沒有可是!」宋季青用盡全身力氣抱著葉落,好像要把葉落嵌進自己的身體一樣,強調道,「我要的是你,不是孩子。」
葉落聽著宋季青急切的語氣,有些想笑,試探性的問:「難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無所謂。」宋季青說,「但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領養一個。」
最終,葉落還是忍不住笑出來,終於伸出手,輕輕抱住宋季青。
從此後,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宋季青,」葉落把臉埋在宋季青的胸口,輕輕叫著他的名字,緩緩說,「和你分手後,我嘗試過接受別人。可是不行,我從心理到生理,都抗拒除了你之外的人。但是我以為你和冉冉復合了,也不敢去找你。直到我大二課程結束回國,我才我媽說,你一直是單身。我再三追問,才知道,我出國的時候,你為了去機場找我,出了一場車禍。」
所以,葉落對宋季青的誤會,那個時候就已經解開了。
宋季青皺起眉:「既然知道我一直單身,你為什么不去找我?」
「我去過!我瞞著我媽,偷偷去過英國。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和幾個外國長腿大美女在聊天,而且很開心的樣子。我突然就有點害怕了。我怕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又或者你還沒記起我。我怕我突然沖過去找你,會被你當成一個傻子。所以,我就又回美國了。」
葉落越說聲音越小。
她承認,那個時候是她膽怯了。
如果她再勇敢一點,她和宋季青,或許早就已經復合了。
「你大二的時候,我已經記起你了。」宋季青嘆了口氣,「落落,你應該去找我。至少讓我知道,你去了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