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康瑞城都沒有說話。

沐沐得意不下去了，好奇的看著康瑞城：「爹地，你怎么了？」

「沐沐，」康瑞城目光幽深，語氣深沉，「我告訴你另外一些常識。」

沐沐預感到什么，想捂住耳朵，然而康瑞城已經接著說下去了——

「結了婚的兩個人，也是可以分開的。婚姻是世界上最牢不可破也最不堪一擊的關系。」

穆司爵和許佑寧的婚姻，不是牢不可破的城牆。只要他想破城而入，許佑寧還是可以回到他身邊的。

到時候，一切的一切，都會恢復穆司爵出現在許佑寧生命里之前的模樣。

「……」沐沐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康瑞城，「爹地，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

康瑞城知道，沐沐是故意的——他站在穆司爵和許佑寧那一邊。

有時候，康瑞城忍不住懷疑，沐沐是不是他親生的？

「爹地，你出去吧。」沐沐鑽進被窩，打了個哈欠，順勢說，「我要睡覺了。」

康瑞城沒想到會被兒子下逐客令，笑了笑：「我出去可以，但是有一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

這一次，沐沐的動作夠快也夠果斷——康瑞城話音一落，他立刻捂住耳朵，搖頭說：「不聽不聽！」

康瑞城不理會沐沐幼稚的反抗，徑自說下去：「穆司爵不會永遠和許佑寧在一起。總有一天，許佑寧會回來，繼續當你的佑寧阿姨。」

沐沐抬起頭，大聲反駁道：「她現在也是我的佑寧阿姨，只是不是你的！」

孩子的一句話，輕易擊中康瑞城的心臟。

康瑞城一雙手悄然緊握成拳，過了片刻，又松開，聲音也恢復了冷靜，說了聲「你睡吧」，隨即離開沐沐的房間。

沐沐看著康瑞城走出去，賭氣的拉過被子，把自己藏在被窩里。

他一度以為，爹地和他一樣，希望佑寧阿姨幸福。

他現在才發現，他錯了——爹地只是想擁有佑寧阿姨，根本不管佑寧阿姨幸不幸福。

沐沐到底年紀小，鼓著腮幫子氣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康瑞城重返沐沐的房間，沒有看見沐沐，只看見被子中間鼓起來一團，他走過去掀開被子一看，沐沐已經睡著了。

康瑞城維持著這個動作，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替沐沐調整好睡姿，給他蓋好被子。

沐沐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了，在康瑞城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抓住康瑞城的手，叫了一聲：「佑寧阿姨。」

康瑞城怔了怔，拿開沐沐的手，轉身離開房間。

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孩子是怎么想的。

明明很喜歡許佑寧，明明渴望和許佑寧生活在一起，卻又能說出「許佑寧和穆司爵會永遠生活在一起」這樣的話。

穆司爵和許佑寧在一起，對他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折磨嗎？

不管沐沐樂不樂意，他決不允許穆司爵和許佑寧生活在一起！

康瑞城下樓，徑直往外走。

手下忙忙追上康瑞城，問道：「城哥，去哪兒？」

康瑞城冷笑了一聲：「別人都騎到我們頭上來了，還去哪兒？當然是去告訴他們，不要妄想一下就扳倒我！」

「……」

手下來不及消化康瑞城的話，急急忙忙跟上康瑞城的步伐。

不管康瑞城做了什么決定，不管康瑞城要做什么，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支持康瑞城，跟隨康瑞城。

……

……

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蘇簡安正在處理事情，突然看見電腦右上角彈出來一個窗口，是蕭芸芸發來的微信消息，內容很簡單——沐沐走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電腦另一端，蕭芸芸一臉失望的樣子。

但是——

「沐沐畢竟是康瑞城的孩子，他跟著康瑞城回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蘇簡安不知道怎么安慰蕭芸芸，只能告訴她擺在眼前的事實。

蕭芸芸回復了一個點頭的表情，接著發來一條文字消息：「表姐，你忙吧，我該去干正事了。」

蘇簡安回復了一個表情，隨後關閉聊天窗口，正打算繼續處理事情，就看見陸薄言拿著她的外套出來了。

陸薄言把外套遞給蘇簡安，說：「出去吃飯。」

「噢。」蘇簡安穿上外套，跟著陸薄言往電梯口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早上還溫暖晴朗的天氣，到了中午突然變了個樣，陽光消失了，天空一片灰霾，風冷颼颼的吹過去，只留下一片寒意。

蘇簡安打開車窗，感受了一下從臉頰邊掠過去的風，說：「好像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