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終於理解了許佑寧的眼淚,就在這時,周姨匆匆忙忙從家里過來了。
周姨和許佑寧應該有很多話想跟彼此說。
蘇簡安和洛小夕哄著小家伙們先出去,讓周姨和許佑寧單獨待一會兒。
小家伙們舍不得許佑寧,但還是乖乖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周姨和許佑寧。
許佑寧眸里本來就有淚意,看見周姨,淚光又朦朧了幾分,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周姨……」
「佑寧,好孩子。」周姨來到床邊,眼淚簌簌落下,坐下來緊緊握著許佑寧的手,「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周姨,對不起。」許佑寧哽咽著說,「讓你們等了我這么久。」
「不要說對不起,你醒過來就好。」周姨搖搖頭,一邊拍著許佑寧的手,重復道,「你醒過來就好……」
這是心里話。
這四年來,周姨唯一的奢望就是許佑寧醒過來。
如今,她終於如願看到了這一幕。
老人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接著說:「我一直擔心,我看不到你醒過來了。還好,你趕在我這個老太婆走之前醒過來了。」
「周姨,不要說傻話。」許佑寧緊緊攥住周姨的手,「這四年,你幫我照顧司爵和念念,我還沒謝謝你呢。你要長命百歲,以後換我照顧你。」
周姨笑了笑:「這四年,其實是司爵照顧念念比較多。我能做的,不過就是搭把手,平時給他們父子准備一下三餐而已。」
許佑寧怔了怔:「司爵不是要管理公司嗎?他怎么還會有時間照顧念念?」
「時間當然是他擠出來的。」周姨嘆了口氣,「所以,這四年,辛苦的人其實是司爵。」
穆司爵工作之余,竟然還承擔了大部分照顧念念的工作?
那他豈不是四年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許佑寧大受震撼,問周姨能不能仔細跟她說說,他們這四年來是怎么度過的。
周姨示意許佑寧不要著急,勸她說:「你剛剛醒過來,還是好好休息吧。這些事情,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許佑寧搖搖頭,表示自己狀態很好,說:「周姨,我現在就想知道。」
許佑寧堅持之下,周姨只能松口,告訴她這四年他們是怎么生活的。
「從哪里說起呢……不如從念念小時候說起吧。」
「念念出生後,你陷入昏迷。司爵或許是對這個結果早有心理准備,又或許是因為要照顧念念,沒空悲傷。總之他沒有頹廢,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那之後,他把所有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也把念念照顧得很好。」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念念四歲以前,都是跟司爵睡的。念念小時候,半夜起來幾次給他換尿褲、沖奶粉這些事,也都是司爵親力親為。」
「我覺得司爵太辛苦,提出夜里幫他照顧念念。如果他舍不得我半夜起來操持,干脆請專業的人來照顧念念。司爵拒絕了,堅持一個人照顧念念。」
「我知道他為什么堅持——」
「一個是因為司爵想用這種方式補償念念。另一個是,讓自己筋疲力盡,入睡也就容易一些。」
「佑寧,這四年,付出最多的人是司爵。」
這些事情,這些辛苦,穆司爵永遠不可能告訴許佑寧。
如果不是周姨說出來,穆司爵會一個人永遠地默默承擔這一切。
許佑寧就算知道,實際上也改變不了穆司爵過去四年的辛苦,但是她至少可以心疼他,知道以後該怎么補償他。
她唯一無法改變的,是她確實拋下穆司爵父子昏睡了四年,缺席了穆司爵的生活,也缺席了念念的童年。
這將會成為她生命中最大的遺憾。
許佑寧越想心臟越是揪著疼,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周姨的本意不是要惹哭許佑寧,換了個話題,說:「我跟你說說念念吧,這個小家伙可好玩了。」
許佑寧直覺念念是個寶藏小男孩,點點頭,說:「周姨,念念從小到大所有事情,我都想知道。」
「念念從小到大的事情啊……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周姨笑了笑,「我挑重點跟你說吧。你想知道詳細的,讓司爵給你看錄像和照片。這四年,司爵和簡安都幫念念拍了很多照片和錄像,就是為了等你醒過來給你看的。」
許佑寧很激動,連連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