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琪琪，康瑞城和沐沐走路回家。

沐沐走著走著，突然說：「琪琪很舍不得東子叔叔，我一次也這樣。」

「……你第一次？」

康瑞城在腦海里搜索一切跟沐沐有關的記憶，不記得沐沐什么時候因為舍不得他而抱著他哭過……

是他記錯了還是沐沐記錯了？

「啊，我舍不得的人是佑寧阿姨……」沐沐陷入回憶，解釋道，「我小時候，佑寧阿姨去看我。你叫佑寧阿姨回去的時候，我很難過，哭得跟琪琪一樣慘！」

康瑞城：「……」

「每次我哭，佑寧阿姨都會跟我說，等她有空了，她會再來看我。」沐沐說著，眉眼都彎起來，「佑寧阿姨做到了，她一有空就會去看我。爹地，你和東子叔叔也要說到做到哦！」

「……」康瑞城的心頭掠過一抹異樣的感覺，答應道，「好。」

過了一陣，沐沐突然說：「爹地，我小的時候，以為佑寧阿姨會變成我媽咪呢！難道你不喜歡佑寧阿姨嗎？」

這是這么多年來，沐沐第一次跟康瑞城聊起這個話題。

康瑞城沉默了很久才說：

「沐沐，我錯過了。」

「哈？」沐沐一時沒反應過來康瑞城的意思。

「……當初，我以為佑寧阿姨會等我。但她沒有，她跟別人在一起了。」

康瑞城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什么明顯的情緒。

但是，如果讓一個十分了解他的人來聽，還是能從他那種刻意的風輕雲淡中聽出一絲遺憾。

沐沐知道爹地口中的「別人」，指的是穆叔叔。

佑寧阿姨沒有變成他的媽咪，而是成了念念的媽咪。

這雖然也不錯，但他還是覺得遺憾。

想著，沐沐忍不住嘆了口氣：「唉——」

康瑞城摸了摸沐沐的耳朵，「對不起啊，害你沒有媽咪。」

「沒關系！」沐沐踢了踢路邊的一個小石子，大大方方地說，「沒有媽咪，我還有你啊。」

康瑞城笑了笑，忠告道：「沐沐，你要吸取我的教訓。」

話鋒轉得太快，沐沐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茫茫然問：「什么教訓？」

「你要及時發現自己喜歡的人、珍惜那個人。」康瑞城說，「不要像我一樣，把佑寧阿姨拱手送給別人。」

「嗯！」沐沐表示自己記住了，頓了頓，又強調道，「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

「嗯？」康瑞城盯著沐沐，「你不喜歡琪琪？」

「琪琪是妹妹。」沐沐說，「我……願意照顧她！」

如果琪琪能理解沐沐這句話，大概要傷心了。

不過，這么特殊的時候，康瑞城還是決定不讓小姑娘知道真相。

父子倆走到家里，順理成章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幾天，沐沐都沒有去學校，大部分時間和康瑞城呆在一起。

知道離別在即，沐沐也不和康瑞城鬧別扭了，努力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琪琪也粘著東子，如果不是東子實在有事不能帶著她，她幾乎都不來找沐沐了。

接下來，她會一直和沐沐哥哥呆在一起。

但是，她要有很長時間不能見爸爸了。

她當然是要多跟爸爸呆在一起！

這個時候，琪琪還不知道什么叫「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知道世事無常——他們計劃好的事情，可能哪一天說變就變了，毫無緣由，幾乎沒有反轉的可能，她對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接受突如其來的變化……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周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國內，a市。

陸薄言出差一個星期，今天回來，給小家伙們帶了禮物。

這個好消息是蘇簡安告訴孩子們的。

蘇簡安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陸薄言還在飛機上。

小家伙們歡呼雀躍，不知道他們期待的是禮物還是陸薄言。

「媽媽，」相宜蹦蹦跳跳地問，「我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爸爸了。」

「寶貝，要讓你失望了。」蘇簡安揉了揉小姑娘的臉，「爸爸飛機晚點了，要很晚才能到家。你們先睡，明天起來就可以看見爸爸了。」

「啊……」小姑娘一臉失望，納悶地問，「飛機為什么要晚點呢？」

「飛機自己也不想晚點的，爸爸就更不想讓飛機晚點了！」蘇簡安哄著小姑娘，「這樣，爸爸到家之後，我會讓他去房間親你一下。」

相宜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好吧。」

蘇簡安費了不少功夫，終於哄著小家伙們回房間睡覺去了。

陸薄言預計是十二點多到家，她沒有先睡，打開電腦一邊處理工作一邊等陸薄言。

她還特意把房間的窗打開了，這樣就能聽見車聲，第一時間知道陸薄言到家了。

時間一到十二點，蘇簡安就頻頻看手機，卻沒有收到陸薄言的消息。

他應該知道她在等他，下了飛機會第一時間給她發消息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