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符媛兒，嚴妍來到廚房喝水。

卻見程奕鳴獨自坐在餐廳的吧台前，手里拿著一杯威士忌。

她停下腳步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起今天在醫院，他將她護在身後時，她看到的，也是這樣寬厚的身影。

難怪朱晴晴對他戀戀不忘，他寵愛朱晴晴的方式，一定是她想象不到的吧。

「你可以過來，光明正大的看我。」程奕鳴忽然出聲。

她忘了他對輕微的聲音也很敏感，否則在醫院的時候就不會三番兩次的擋住明子莫了。

「沒想到你還有拳腳功夫。」嚴妍來到他身邊，一只胳膊撐著下巴，偏頭看他，「什么時候開始練的？」

「九歲。」

「為什么想要學這個？是不是經常被小朋友欺負？」嚴妍跟他開玩笑。

他啜飲一口：「我想保護我媽。」

嚴妍驚愕，白雨是程家的太太，以程家在a市的地位，有誰敢欺負她？

「程家一大家子，加起來近三十號人，每天睜開眼就是是非。」程奕鳴淡聲說道。

嚴妍沒過過他說的這種生活，但她演過宅門里的姨太太，大概也能想象一些。

他一定見很多次媽媽受氣委屈，所以想要靠自己的拳頭保護媽媽。

「後來你保護媽媽了嗎？」她問。

程奕鳴勾唇：「當我能用拳頭把人打倒的時候，我發現拳頭保護不了媽媽，只有成為強者才可以。」

他的聲音里，有她從未聽過的苦澀和無奈。

原來他也有軟弱的時候……

「你現在能保護媽媽了，」她說，「因為今天你保護了我。」

「謝謝。」這次她是很真誠的。

程奕鳴眸光漸深，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壞笑，「就這么謝我？」

說著，他的俊臉就要壓過來。

嚴妍抬手蒙住他的嘴，唇角綻笑：「你也不嫌累……」

卻見他濃眉一皺。

嚴妍立即意識到自己碰著他的傷口了，他一個人打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一點沒受傷。

她找來小葯箱，拿起棉簽蘸滿碘酒，程奕鳴卻偏頭躲開。

「我沒事。」

嚴妍努嘴：「就准你給我塗傷口，不讓我給你塗嗎？」

程奕鳴眸光微閃，一時間怔了神，她生氣的樣子也很美……

就這么一會兒恍神的功夫，嚴妍已經將碘酒塗上了他唇邊的傷口。

「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她問。

「我有那么弱，一處受傷還不夠？」

「說實話。」她美目微惱。

程奕鳴老老實實亮出右胳膊的傷口。

「程奕鳴，我是第幾個給你傷口塗葯的女人？」她一邊塗傷口一邊問。

「你在意這個？」他反問。

嚴妍並不是很在意，只是因為他那天問了同樣的問題，她隨口一說而已。

但不能讓程奕鳴看出她敷衍的心思，於是她很認真的「嗯」了一聲。

「……你是第二個。」他回答，答案跟她當天說的一樣。

嚴妍不禁抿嘴兒：「第一個是白雨太太吧？」

他卻遲疑了。

嚴妍詫異的朝他看去，馬上感覺到，他沒說出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媽媽白雨。

「……我不想提那個人。」沉默片刻，程奕鳴才回答。

「不想說就不說。」嚴妍都覺得自己多余問。

她收拾好葯箱，把話題轉開了，「你能幫我打聽一下，今天在俱樂部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

程奕鳴疑惑的挑眉：「什么意思？」

「我覺得媛兒有心事，而且這件事令她很難過……」她直覺跟程子同有關。

「你跟符媛兒關系很好。」程奕鳴淡聲問，「你對朋友都這么好？」

嚴妍想了想，「准確的說，誰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別人。」

「你覺得我對你怎么樣？」他接著問。

嚴妍美目怔然，好笑他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他對她怎么樣，難道他自己心里沒點數？

「你對我當然好了，否則我怎么會幫你給傷口塗葯？」她沖他堆起假笑：「別岔開話題了，你幫我打聽一下好嗎，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程奕鳴轉頭看向窗外：「程子同來了，你自己問他。」

嚴妍詫異的抬頭，果然瞧見兩束車燈朝這邊打來，一輛車開進了花園。

「那是程子同嗎？」嚴妍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會來？」

程奕鳴冷笑：「如果我沒猜錯，他也是跟符媛兒來要東西的。」

嚴妍在花園攔住了往里走的程子同。

卻見他額頭上包裹著紗布，左邊手臂也用大塊紗布包裹。

嚴妍雖然心里好奇，但沒有問，而是說道：「你來看媛兒嗎，她已經睡了。」

程子同神情嚴肅：「你讓我見她，事情緊急，等不了。」

「我沒法讓你見她，我沒這個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