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奕鳴站著不動,她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你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怎么跟你說正事呢?」
程奕鳴眼底浮現一絲忍耐,他在餐桌前坐下。
只見餐桌上擺的沙拉,沒放沙拉醬,放的是百香果……於思睿的獨特口味。
他剛認識她的時候,便見她總是在吃這種沙拉。
見他神色有異,於思睿欣喜一笑,「奕鳴,你沒忘記對不對,我們以前的事情,你都沒有忘記!」
「我又沒有失憶,以前的好多事我都沒忘記,有你的,沒你的……」
所以她並不要覺得,關於她的回憶有什么特別。
於思睿失落的垂眸,隨即又嘴角上翹,「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既然你還沒有完全忘記,那你就再嘗嘗我做的沙拉吧。」
她目光幽幽,大有不按她的做,便無法溝通的意思。
程奕鳴妥協了,准備拿起勺子……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起。
「少爺,嚴小姐肚子疼……疼得厲害,怕是保不住了……」管家慌亂的語氣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程奕鳴臉色大變,立即起身往外。
「奕鳴!」於思睿飛快上前擋在門後,「她是騙你的,她只是想讓你回去!」
「她根本不知道我來了!」程奕鳴抓住她的胳膊,想將她扒開。
於思睿使出渾身力氣緊緊抓住門框,「奕鳴,你要被她用孩子拿捏住嗎?她是假的,只有我,只有我才真正經歷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打到他的七寸,不怕傷他太深。
她只有這一個機會了,而今天留下他,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你知道那種痛苦嗎,」她哭喊著流淚,「這么多年過去了,每到半夜我還時常被那樣的痛苦驚喜,我總是夢見自己躺在手術台上,獨自面對冰冷的儀器,如果我還能生孩子也許可以彌補這種創傷,可我不能,我不能再生孩子了,奕鳴……」
她痛苦撲入程奕鳴懷中,放聲大哭,哭到渾身顫
抖。
程奕鳴的眼底掠過一絲心痛,那個也曾經是他的孩子。
他緊摟住於思睿,將她挪至沙發上坐下。
「思睿,你先冷靜下來。」他說。
於思睿倒是不再放聲大哭,而是轉為小聲抽泣,忽然,她像是一口氣上不來,渾身抽動幾下,暈倒在了沙發上。
程奕鳴一愣,「思睿,思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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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床前的布簾被拉上。
醫生拿起儀器探頭,聲音透過口罩傳出,「放輕松,我現在來看看寶寶的情況。」
嚴妍閉上雙眼,暗自握緊拳頭,深深呼吸調解緊張。
「小妍,你別害怕啊,」嚴媽的聲音從簾子外傳來,「有時候這都是正常情況,不能說明什么。」
「對,沒什么問題的。」嚴爸也跟著說道。
嚴妍看著天花板,問道:「爸媽,程奕鳴來了嗎?」
外面安靜了一下。
接著響起管家的聲音,「嚴小姐別擔心,少爺很快趕來了。」
也許他說得沒錯,程奕鳴往這邊趕來的速度的確很快,只是於思睿相隔這里比較遠而已。
所以,等到嚴妍檢查結束,也還不見他的蹤影。
「先兆流產,需要卧床保胎。」醫生的聲音是那樣冰冷。
嚴妍難過的閉了閉眼,「醫生,情況嚴重嗎?」她聲音嘶啞。
「只要配合保胎,不會有大問題,」醫生回答,「但你如果不聽醫囑,情況就很難說了。」
簾子拉開,嚴爸嚴媽立即迎上前來。
站得稍遠一點的人是管家。
仍然沒有程奕鳴。
「醫生,是不是要辦住院手續?」管家立即問。
醫生點頭,「先辦一個星期的,看情況決定出院時間。」
管家立即跟著醫生去辦手續了。
嚴媽這才勸說道:「小妍,你別害怕,醫生都是嚇唬你的,一點問題說成大問題。小孩子的生命力很頑強的,它能長出來,就沒那么容易掉。」
嚴爸在床尾坐下,沉著臉沒有說話。
「你也說兩句,」嚴媽叫他,「安慰一下孩子。」
「有什么可安慰的,」嚴爸冷聲說道:「孩子能不能留下,看的是和爸媽的緣分。緣分淺了,自然就留不下。」
「你說什么呢,你是要氣死我啊!」嚴媽跺腳。
這時,白雨走進病房。
嚴爸立即投去銳利的目光,「該來的人怎么還不過來!」
白雨似沒聽到嚴爸的抱怨,徑直走到嚴妍面前,「小妍,你和孩子怎么樣?」
「醫生說是先兆流產,需要卧床保胎。」嚴妍回答。
「醫生說還能保,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你好好養著。」白雨欲言又止。
「伯母,發生什么事了?」嚴妍意識到不對勁。
「……沒事。」白雨回答,目光卻失神。
「伯母,一定有事,」嚴妍頓時第六感發作,「是不是程奕鳴有事?」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
「你別折騰了,醫生說讓你卧床!」嚴媽趕緊摁住她。
嚴爸不耐的站起來,忍無可忍說道:「程太太,請你有話直說,我們不是叫花子,非得賴著你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