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似乎非常危急,護士們紛紛往檢查室里跑。
嚴妍也跟著走進去。
「家屬不能進去。」一個護士擋了嚴妍一下。
嚴妍目光炯亮:「這時候,也許我比你們更管用。」
護士愣了一下,想到這里並非手術室,管理沒那么嚴格。
於是遞給她一只口罩,便匆匆趕去幫忙了。
嚴妍默默走進檢查室,只見程奕鳴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他的衣服和面罩都已被剪開,能見到的皮膚上滿布淤青和紅腫,老傷舊傷重重疊疊……
他是在贖罪。
他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白雨曾說過的話在她腦海里不斷閃現。
「電擊一次,電擊兩次……」醫生的聲音也在嚴妍耳邊無限放大。
然而,心電圖一直沒有波動,慢慢,慢慢變成一條無限長的直線……
「繼續電擊嗎?」護士沖醫生問。
醫生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其實再電擊,似乎也沒什么意義……
忽然,只見嚴妍來到床邊。
醫生一愣:「你……」
嚴妍二話不說,對著程奕鳴的臉「啪」「啪」甩了幾個耳光。
「程奕鳴,」她用一種極憤怒但低沉的聲音喊道,「你以為你可以死了嗎,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清,你別想死,你別想!」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左右開弓給了他幾個耳光。
護士們猶豫著要不要阻止,醫生卻示意她們都不要出聲。
「滴……」心電圖突然一跳,直線陡然變成了曲線。
「心跳恢復了!」護士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嚴妍時,她已經轉身離開。
「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啊?」有護士小聲嘀咕。
「繼續搶救病人。」醫生一聲令下,將護士們的注意力都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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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奕鳴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回到了拳台上,面對比他強大數倍的對手。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還手,這些對手一拳就能將他打死。
他還手,反而會惹來更毒辣的毆打。
但那有什么關系,只有痛苦,才能使痛苦麻木,他想要的,是在麻木中死去。
這樣,他會安心一點。
嚴妍也會覺得痛快一點。
然而,當毒辣的拳頭打來時,嚴妍忽然沖到了他面前……
他呼吸一窒,猛地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原來在病房里。
他回想起昨天的事情,目光立即在病房四下尋找,卻不見嚴妍的身影。
「你醒了。」嚴妍的聲音忽然響起。
原來她站在窗戶邊,衣服顏色與窗簾相近。
她並不看他,也不走過來,看著窗外說道:「我需要從於思睿嘴里打聽到我爸的線索,心理醫生說,只有你才能辦到。」
「我不回去。」他啞著嗓子說道。
「你覺得你能做決定嗎?」嚴妍冷聲反問。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嚴妍並不答話,她看了一眼時間,程子同派了人過來幫忙接他回去,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十分鍾。
「你好,請去窗口繳納一下費用。」護士的聲音在門口響過。
嚴妍離開,順便辦一下出院手續。
誰都不會覺得以程奕鳴現在這樣的狀況,會下床跑走。
但事實就是如此發生了。
當嚴妍帶著程子同派來的人回到病房時,病床上沒了人,病房的窗戶是打開的。
「跳窗跑了?」來人看了一眼窗戶的高度,有些匪夷所思。
這里是二樓。
而且外面下雨了。
程奕鳴一定是拖著裂開的傷口跑的,淋了這一場雨之後,必定傷口感染高燒不止。
剛救回來的命,說不定又丟走半條。
嚴妍的臉色冷得厲害,「他跑不遠的,四處找。」
她選了一條最僻靜的路去找。
果然,才追出去一條街,就看到程奕鳴坐在一棵樹下,痛苦的閉著雙眼,任由雨水洗刷他全身。
嚴妍想打電話通知其他人,一抓口袋才發現電話沒帶。
她只能先扶起程奕鳴,將他拖到不遠處的街頭小旅館。
她先將他扶到床上,用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珠,卻見毛巾染紅了一片……
是的,傷口果然裂開了。
嚴妍心里騰地冒氣一股悶氣,恨不得用毛巾抽他一頓,「程奕鳴,你以為你很酷嗎,」她憤恨的罵道,「你想死我管不著,但你得先從於思睿嘴里套出我爸的線索,這是你欠我的!」
程奕鳴並沒有完全昏迷,只是痛得迷迷糊糊,他感覺到嚴妍的怒氣,勉強撐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