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純跟他來到走廊僻靜的角落。
「你腦子里的淤血沒有被清除的可能,」韓目棠開門見山,「吃葯只能緩解痛苦,但終有一天,世界上現有的葯物也壓制不住這團淤血,你不但會頻繁頭疼,還會雙目失明。」
祁雪純怔然無語,片刻,才說道:「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韓目棠無所謂,「你可以去找其他的腦科專家,就知道我有沒有胡說。」
祁雪純沉默。
「這個結果,你需要我告訴司俊風嗎?」韓目棠接著問。
祁雪純抬起雙眼,目光漸漸清晰,她問:「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韓目棠讓她選擇,自然是有所交換。
的確聰明,韓目棠眼里浮現一絲贊賞,「我想找一個人本來我拜托了秦佳兒,但司俊風不打招呼,就把人送走了。」
「你讓我幫你找人?」她問。
韓目棠搖頭:「我想知道程申兒在哪里。如果這世界上能有人打聽到程申兒的下落,那個人就是你。」
「你和程申兒是什么關系?」她問。
「沒關系,」韓目棠搖頭,「只是能幫我找人的那個人,一定要用程申兒的下落做交換。」
祁雪純知道了,他說的那個人是程木櫻。
原來程家,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程申兒。
祁雪純只剩最後一個問題:「我為什么要向司俊風隱瞞我的病情呢?」
韓目棠「哈」了一聲,目光如炬看到她的心底,「你願意將病情告訴他嗎?」
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司俊風朝這邊走來。
韓目棠壓低聲音:「他現在來了,你還可以做選擇。」
「你跟她說什么?」司俊風沖韓目棠瞪眼:「不是說了,等我一起看檢查結果?」
「別急,」韓目棠笑道:「祁小姐,你告訴他,我跟你說了什么?」
他果然將選擇權交到了她手里。
司俊風惱怒更甚:「叫她司太太!」
就為這個稱呼,今天他已經糾正韓目棠很多回了。
祁雪純能想象,知道她真正的病情之後,他會是什么樣。
他一定會找遍地球上的腦科專家,不惜一切代價給她治病。
可是,世界上現有的葯物,都不足以將她治好。
他這輩子,就要搭在她的病上了吧。
她相信韓目棠說的,因為萊昂說起她的病,也是吞吞吐吐,語焉不詳。
「韓醫生只是問了我一些平常的生活習慣,」她做出了選擇,「韓醫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檢查結果了。」
韓目棠點頭,「不用擔心,淤血是可以慢慢被腦部吸收的,我開的葯,可以加快吸收。」
「吸收完需要多久?」司俊風問。
「這個速度就要看個人體質了,」韓目棠聳肩,「慢則三年,快則兩年。」
「沒有更快的辦法?」司俊風問。
「你著急什么?著急生孩子?」韓目棠沒好氣的吐槽,「她能撿回一條命就算奇跡,那么重的傷,用個三五年恢復很正常。」
司俊風緊抿硬唇。
祁雪純說道:「我們不著急生孩子,他擔心我犯頭疼病。」
「吃了我的葯不會頭疼。」韓目棠打包票。
祁雪純有那么一絲的好奇,韓目棠想找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能讓他撒謊不眨眼。
還是在所謂的好朋友面前。
回家的路上,司俊風讓騰一開車,他則陪著祁雪純坐在後座。
「我會再給你找個醫生。」他說。
「韓醫生已經是頂尖了。」她回答。
這句話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
忽然發現他湊近了打量她,她心頭一跳,難道她泄露情緒了?
她沒多想,索性也湊上前,往他的硬唇上啄吻了一下。
然後她馬上後悔了。
她不過是蜻蜓點水,卻惹起了他的狂風驟雨。
嗯,騰一開車時應該挺專心,不會四處亂瞟的吧。
但其實騰一內心還是很震撼的,司總有多緊張祁雪純,他是知道的。
他沒想到,司總看著像要將老婆吞下去
隔天清晨,祁雪純很早就醒了,呆呆看著窗外,從天光乍現到日出似火。
腦子里只有韓目棠說過的話,到最後,你既會頭疼反復發作,又會雙目失明。
她沒法想象變成那樣的自己。
「怎么了?」溫暖的懷抱從後貼了上來,「不舒服?」
以往他清晨醒來,都會瞧見她在熟睡。
「我做了一個夢,」她眸光輕轉,「但又覺得很真實,我猜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司俊風心頭一緊:「什么夢?」
「我夢見在懸崖的時候,我本來可以自己爬上去,但程申兒拉了我一下。」她轉身,殷切的看著他:「這是真的嗎,司俊風?」
司俊風垂眸沉默,眸底投下一片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