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相宜姐姐,我記住了。」
心安說完,很乖巧地掛了電話。
陸相宜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
她讓心安等消息……
如果可以選擇,她最不願意把壞消息帶給心安。
但這次,心安等到的,大概只能是壞消息了。
而她只能祈禱——念念的情況不要太糟糕,一切還有挽回的可能。
……
病房內。
其他人出去後,穆司爵在床邊坐下,看著念念。
穆老大畢竟是穆老大,不管內心翻涌著何種驚濤駭浪,他看起來仍是冷靜從容的。
他的聲音較之平常也沒有變化,只是溫和了許多,「念念,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穆念感受了一下,說:「有點累。」
「醫生提醒過,這是正常的感覺。」穆司爵輕撫了一下兒子的額頭,「醫生還說,你沒有大礙,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所以別怕。」
類似的話,穆念剛才已經聽過一遍了。
他一副「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很????????????????輕松地一笑,「那你們不用太擔心我了!」
「你這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穆司爵順勢問:「你現在能不能回想起來,你在飛機上都發生了什么?」
穆司爵看過監控了,知道整個經過。
而穆念這個親歷者,不但全都記得,還連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針頭是突然扎進他的上臂的,記得那一刻感受到的輕微的刺痛……
說完,他很有成就感地問:「爸爸,我記得這么清楚,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出院?」
「不急。」穆司爵循循善誘,「你再想想,艾莉用在你身上的是什么葯?」
艾莉不就只有兩種葯?
一種致人失憶,一種擾亂人的情感。
穆念回憶了一下,沒覺得自己的記憶有大段的空白,所以艾莉用在他身上的是後者。
但是,他的情感好像也沒有混亂。
他知道自己最愛的人是誰——爸爸媽媽,最好的朋友是誰——西遇他們,最想保護的人是誰——所有人。
他的情感哪里混亂了?
他明明清楚得很!
所以有沒有可能——
「艾莉的葯在我身上失效了?又或者只推了半支,葯物沒對我起任何作用?」
不可能。
醫生明確說過,從成分來看,半支葯水已經足夠影響一個人的情感認知,只是程度不會太深。
至於影響程度到底多深,需要家屬自己觀察判斷。
穆司爵不急著肯定或者反駁念念的話,繼續引導他,「你再回憶一下昨天的事?」
穆念大大咧咧的,「有這個必要嗎?我感覺我沒事了!」
穆司爵示意穆念聽話,「你回憶一下,爸爸比較放心。」
昨天的事,穆念完全記得,他可以說的分毫不差,但有一點他很納悶——
「我怎么會跟心安說,我去接她放學?我是不是又跟她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賭,輸給她了?」
心安是判斷葯物對念念影響程度的關鍵。
穆司爵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緊張了,但是表面上,他仍是不動聲sè的,說:「這是你跟心安
的事,我們不是很清楚。」
穆念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要么是我們打賭了,要么是她把我套路了!」
「心安還能套路你?」穆司爵淡淡地說,「一直是你比較喜歡逗心安。」
「心安好玩啊!不過,她越長大,脾氣也越大了。」穆念還挺替心安發愁的,「她脾氣繼續隨著年齡長的話,以後哪個小男生敢要她?」
穆司爵狀似無意地說:「所以小夕阿姨給你和心安定了娃娃親。」
穆念笑了一聲,「爸爸,我們都多大了,還開這種老古董玩笑!」
穆司爵一怔,內心劇烈震動……
他已經可以確認了——
念念記得心安,但也僅限於記得心安這個人。
至於心安對他有什么特殊之處,他過去對心安有什么樣的感情,他統統沒有認知了。
一針下去,一覺醒來,心安對他來說,跟相宜和亦恩沒有了區別。
穆司爵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但這不是念念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