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趙黛琳番外(2 / 2)

這沒頭沒腦一句,不等她回答,孫凱自個樂了下:「你看看你,一身職業病,平時上班也稍微注意下鍛煉,空調間別待太久,對身體不好。」

趙黛琳當時大腦突然回響起一首歌——最怕你突然的關心。

又聽他說:「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明天休假。」

晚飯在孫凱家吃,當然不止他倆,還有何朗幾個,孫凱親自下廚。

一行人吃吃鬧鬧,又打了個會牌,何朗幾個人聯合起來都打不過趙黛琳跟孫凱,孫凱全程是躺贏,趙黛琳太會記牌了,誰跟她一邊都贏,後半程孫凱跟趙黛琳固定對家,孫凱全程躺屍都贏,氣得何朗幾個哇哇大叫,「你不許記牌!!!」

趙黛琳難得笑了下,有些得意忘形地沖何朗拋了個媚眼。

卻聽一旁有人咳了聲。

轉頭一瞧已經十一點了。

「差不多得了,就到這,何朗,五十個俯卧撐,做完走。」

何朗不服:「孫隊今晚都是末游,他不就是靠著趙醫生猜贏的嘛,輪積分,應該他做。」

孫凱拿手背搓了下鼻尖,笑罵:「別輸了不認賬,不服咱倆單挑。」

「你說怎么挑?!」何朗當然不服,今晚要不是趙醫生,孫凱絕對輸得比他多。

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做了,孫凱懶得跟他磨嘰,爽爽快快做了五十個就起來了。

等人都走了。

准備下樓送趙黛琳回家。

「你上回說教我做俯卧撐來著。」趙黛琳抵在門口問。

孫凱鞋穿一半,抬頭看她:「想學?」

「你做得很標准。」

孫凱一點頭,「行。」

然後,兩人在何朗一行人走後,莫名其妙,忽然在客廳里做起了俯卧撐教學。

趙黛琳手臂沒力量,腰往下沉的時候直接就摔地上了。

孫凱又示范了兩個,趙黛琳不得要領,在無數遍摔在地上之後,她忽然站起來,鑽進孫凱的撐著的身體里。

孫凱一愣,「干嘛?」

女人躺在他身下,笑吟吟地一眨眼:「這樣我看的清楚點。」

孫凱雙手撐在地上,兩人呼吸僅一寸,灼灼熱氣在空氣中糾纏,吸進彼此的肺里,心跳沒來由地加快。

孫凱撇開頭硬邦邦地說:「你別鬧。」

趙黛琳忽而勾住他的脖子,「你不做我就貼上來的。」

嚇得孫凱舌頭打結,「撒撒撒……開。」

趙黛琳笑眯眯地躺回去。

孫凱仍是剛才的姿勢,咬牙強調:「二十個,做完你就回家。」

「好。」

他撐了撐身子,盡量不碰到趙黛琳,就連手臂微弓,下沉的時候,他力度掌握地非常均勻,絕對不會碰到她的身體。

月光從窗外落進來,一室清輝。

兩人躺在地上,孫凱一開始根本不看她,撇開頭,咬牙做了幾個,後來被趙黛琳硬生生掰過腦袋來,視線對上的瞬間,男人氣息忽然變得灼熱,眼神越來越深,直到——

呼吸漸重,視線膠著地黏在一起。

「已經超過二十個了。」趙黛琳小聲說。

男人沒停下來,他慢慢悠悠地一起一伏,眼神卻始終在她身上流連。

「法學博士最近還見面么?」孫凱邊坐俯卧撐,邊問。

「很早就不見了。」

「為什么呢?」

「不喜歡。」

「那我呢。」

「什么?」趙黛琳小聲。

「還喜歡我么?」

「我——」

不等趙黛琳回答,孫凱驀然低頭含住她的唇。

趙黛琳腦袋轟然炸開,仿佛在一瞬間,天旋地轉。

孫凱親得很粗暴,差點把她唇咬破,她反抗地錘打他的肩,被人撈過雙手扣著手腕高高壓在頭頂,他一言不發地親吻她,喘著粗氣在她耳邊問:「多久沒做了?」

「要你管。」趙黛琳咬他。

兩人都不是初嘗情/事的少男少女,在這方面毫不避諱,交流起來也非常酣暢淋漓。

孫凱回咬她耳朵,吮著她耳垂,氣息漸重,「去床上?」

「我喜歡在沙發上。」趙黛琳勾住他脖子,「從後面吧,嗯?」

「操。」

……

自那日後,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在身體上的契合度實在太高了,一見面必定大戰三百回合,碰面次數多了,趙黛琳身旁的朋友幾乎都認識孫凱了,你男朋友又來接你啦,趙黛琳咯咯笑,不是男朋友啦。

那天孫凱一晚上都沒搭理她,兩人把車開到山上,在車里做了一次,完事兒的時候,孫凱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下,「爽了吧,爽了就穿上衣服滾。」

趙黛琳還真就穿上衣服下了車。

孫凱氣得要死,往車上狠狠踹了腳,結果那小破馬自達直接被踹凹了,車屁股拿里有一小隅凹進去了,孫凱叉腰立在車旁憋著一通邪火沒地方發,結果五分鍾後,趙黛琳回來了,手里拎著兩瓶水,一手一瓶,彎腰看著那凹進去的車屁股,還拿手摸了摸,「您這是發什么火呢?」

「不知道。」

孫凱半天憋出來一句。

趙黛琳笑嘻嘻地貼著車門,勾住他的脖子,一條腿已經自動自發地勾上他精瘦的腰,慢慢解了他的皮帶,身子往前貼了貼,「我覺得咱們這樣不是挺好的么?」

「所以你她媽玩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這不是怕你對這方面有了陰影,以身試法么?」

孫凱扣上皮帶,冷笑著:「不好意思啊,以後只有我老婆才有這福利。」

嘩啦一聲,如同戰士收刀入鞘般決絕。

——

趙黛琳真的沒有再找他。

孫凱憋了個把月,休了假,第一時間往趙黛琳家樓下跑,結果看見那女人,坐保時捷回來。

說起來保時捷,孫凱也是買得起,就是他不太講究,領導也不讓這么講究,小破馬自達開著挺好的。

駕駛座是個男人,西裝筆挺,面容俊秀,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弱不禁風。

趙黛琳從車上下來,保時捷很快就開走了。

路邊的小馬自達「滴滴」響了兩下。

趙黛琳高興地跳上副駕,「終於想起我啦?」

孫凱穿著便服,黑衣黑褲,綁著安全帶靠在駕駛座上,一只手還懶懶地搭在車窗外,手里夾著煙,冒著縷縷青絲,他沒什么表情,不動聲色地撣了撣煙灰,表情有點不耐煩,「那男的誰啊?」

「前男友。」趙黛琳回答爽快。

孫凱手肘撐在車窗上,不咸不淡地,眼神卻諷刺:「優秀啊。」

「沒你優秀。」

「少他媽套近乎,我跟你熟么?」

「那你來這干嘛?」

「兜風,跟你沒關系。」他看著前方。

趙黛琳手試探地去掰車門,「那我下車了。」

「滾吧。」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么?」趙黛琳不滿。

「趙黛琳,你玩夠了吧,你他媽對我到底什么意思?給句痛快話行不行?不行咱來就再見,我要再搭理你,我跟你姓。」

「孫凱,你是不是傻子啊?」

「你他媽才是傻子。」

「你再罵臟話我就下車了。」

孫凱冷眼瞥她,終是敗下陣來,哼唧一聲,把煙掐了,摁滅。

趙黛琳摸過去,跨到他身上,去親他:「好像還沒在我家樓下做過?」

孫凱拍開她:「別犯病,你叫起來全小區都能聽見。」

趙黛琳伏在他身上說:「剛那不是我前男友。」

孫凱突然就怒了,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下:「你他媽氣我有意思?」

「我前男友死了。」

孫凱又愣了,忍著怒氣問:「怎么死的?」

趙黛琳:「自殺。」

今天她二哥來接她,說胡宇成死了,發現的時候已經在公寓死了近七日,屍體都腐爛了,最後還是被前去打掃的阿姨發現的。

孫凱不解,死了近七日才發現,究竟是怎樣脫離社會的人?

「父母朋友呢?這七天都沒人找他?」

趙黛琳:「他從小就沒有朋友,沒有媽媽,親生父親也不認他,跟著他姥姥長大的,他姥姥在他大學的時候去世了,他被人從家里趕了出來。去了南京。」

聽二哥說,胡宇成兩年前回了北京,包養他的女人被抓了,他父親給了他一筆錢,兩人就斷絕了父子關系。

兩年前,趙黛琳記得她模模糊糊好像在研究院外看見一個很像胡宇成的背影,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這么多年,一個朋友都沒有?存在感這么低?」孫凱想這做人得多失敗。

趙黛琳搖搖頭,「他是一個很沒心沒肺的人,身邊不是沒有過對他好的人,他都不珍惜。」

孫凱不想再聽下去,仰頭去親她,「你他媽要是敢哭,我今晚就弄死你。」

兩人在車里做了一次,上樓沒說兩句又抱著滾到了床上,沒日沒夜,天翻地覆。

夜里,孫凱醒來,摸到她半邊枕頭是濕的,心疼地把人摟進懷里,「這么傷心?我死了你會不會這么傷心啊?」

「別胡說。」趙黛琳瓮瓮地說。

孫凱摟著她,蹭著她的頭頂,半開玩笑地說:「他是不是還欠你錢沒還啊?」

後來孫凱才知道趙黛琳為什么那么傷心。

那時兩人已經結婚,孫凱才通過她哥的嘴里知道,趙黛琳跟那個男人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甚至看到了那個男人的遺書。

孫凱很想問一句趙黛琳,你還愛他么,如果他還活著,你選他還是選我呢?

可一轉眼,看見搖籃椅上的兒子,平日里一看見孫凱就哭的小孩兒此刻正含著拳頭,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咯咯吱吱地笑著,孫凱四下瞧了眼,想或許是兒子懂事了,想趁此機會跟人套套近乎,哄哄他,遂把人從搖籃椅里抱出來,晃呀,抖呀,哄呀:

「想什么呢,傻小子?好險啊,你知不知道你媽差點就被人截胡了。」

「你差點就不能來到這世上了。」

「哇!」一聲。

又哭了。

——

而這邊,趙黛琳正在跟於好視頻。

趙黛琳敷著面膜:「陸懷征呢?」

於好也敷著面膜,又在寫開題報告:「在帶孩子。」

趙黛琳:「你們家陸懷征真的會帶小孩哎,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幾個聚餐么,我你,還有周斯越,還有隊里那幾個,小孩子都愛粘著陸懷征。」

「一厘倒是很怕他。」於好笑笑。

「男孩兒都怕爸爸,我們家的也是,本來都好好的,看見孫凱就哭。」

話音剛落,那邊哇地一聲又開始了,趙黛琳頭疼地不行,「不跟你說了,孫凱這手欠的!」

視頻那邊,也聽一道清越疏懶的男音。

「於好。」

於好高興地關了視頻。

「來啦!老公!」

——

《胡宇成的遺書》

黛琳:

展信佳!

在南京那幾年,我最愛吃的就是番茄雞蛋面,可總也是做不出你的味道。

其實在遇見你以前,我覺得這世界上一切都是丑陋之極。

在小胡同口碰見你,你扎著兩個馬尾,叉著腰堵在胡同口為我解圍的模樣,那刻我才覺得世界是亮的,花開始有了香味,山山水水都變得丘壑分明起來。

你哥告訴我你選擇讀心理學的原因是我。

但我覺得不是。

其實,你並沒有我愛你,那樣愛我。

時至今日,我不曾後悔過。

唯一後悔的事。

忘了跟當年胡同口解救我的那個小姑娘說聲謝謝。

你幫我跟她說一聲,再祝她一生幸福。

願來生,無歲月可回頭。

也願,你永遠幸福漂亮下去,連一個蚊子包都不要長。

胡宇成。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