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還童 陳燈 1993 字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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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讓醫生也覺得欣慰,說可以讓蕭恪適當聽點音樂,最好是他喜歡過的音樂或者是一些能觸動記憶的音樂,這樣對他恢復記憶有好處。

初冬的陽光暖暖的金黃,我帶著蕭恪到園子里曬太陽,在榕樹下放了張躺椅和一張藤椅。陽光透過樹蔭,蕭恪躺在躺椅上,神情有一些漠然,有一些疲倦,他穿著最舒適的麻質衣褲,套著淺咖色針織衫,腳上套著羊毛襪,身上蓋著張米色羊毛毯,身體放松,衣袖卷起,有些消瘦的手臂放在頭邊,五官依然英俊得過分,他這些天經過營養師精心搭配的食譜調養,臉上恢復了些氣色。

我拿了個吉他來對他笑:「我也不會什么樂器,小提琴還是小時候學的,後來早放下了,想來想去只有大學湊合學過一段時間的吉他最簡單,勉強彈個和弦哈。」

他眼珠子動了動,注視著那吉他,仿佛沉思著那是什么東西,我抱起了吉他,風吹得樹葉簌簌的動,我想起了當年我們在校園里想愛的時光,輕輕撥動了吉他,和弦聲音流水一樣的從手指尖流出,我輕輕地唱:「我是你閑坐窗前的那棵橡樹,我是你初次流淚時手邊的書,我是你春夜注視的那段蠟燭……」他微微側了頭,開始被吸引了注意力,睫毛垂下,眉心微微蹙起,陽光下側影美好,我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年華,在圖書館偷窺他的側影,跑到他上大課的教室,裝模作樣拿了本書在聽,其實仍然是偷看他。

一首彈完,我又唱另外一首:「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蕭恪的神情漸漸專注起來,有時候有些傷感,有時候有些迷茫,「都說是青春無悔包括所有的愛戀,都還在紛紛說著相許終生的誓言」年輕那會兒只知道相愛就好,青春時輕易交出的愛戀,輕易的開口說出永遠,根本不知道相許終身是多么沉重的誓言,需要付出多少的決心,經歷過多少磨難,青春年少時不怕山水迢迢,歷盡滄桑以後驀然回首才發現半生的流離顛簸,有時候咫尺便是天涯,要在一起,需要彼此都非常非常努力,只有一方努力,那絕不可能。

我唱了一首又一首,自己也已沉浸在了回憶中,我那會兒屬於有一顆文藝悶騷心的理工男,敏感孤僻,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絡繹離去,我被拋棄太多次,所以不敢期待任何人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卻有個沉默溫柔的人主動接近了我,對我不討喜的個性全盤接受……那個時候,我們就彼此相約要一起到老,然而一直以來,都是蕭恪在很努力很努力,雖然他中途也頂不住放棄過,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我又沒有給他足夠的信心。

唱到嗓子有些啞了,我看到蕭恪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整個園子里一片寧靜,溫柔的陽光灑落在他面目上,光影變幻,仿佛時光從未過去,我們從未分開,我注視著他,心里隱隱疼痛,放下了吉他,替他掖好毯子,輕輕把他的腳擺好,收入毯子下,在躺椅邊單膝跪下,垂頭輕輕吻他的唇,動作很輕,怕驚醒了他。

他卻微微張開了口迎合我,我低下頭,看到他睜開了眼睛,眼睛里一點溫柔,嘴角含著笑意,仿佛許久以前那么多次一樣,我也笑了,低頭繼續那個吻,他伸了手按住了我的脖子,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另外一只手扳起我的下巴,低下頭,專心品嘗,唇舌極盡繾綣,我閉上了眼睛,和從前一樣,將主動權交給他,手伸過去攬住他的腰,他的手在我腦後輕輕摩挲著,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才分開,然後我聽到了我腕上的手表「滴」的響了一聲,我不動聲色看了眼表盤,知道是外邊的保鏢通報我有事發生。蕭恪看到屋里出現不認識的外人會陷入恐慌和不安中,所以我吩咐保鏢們沒有緊急情況,盡量避免出現在蕭恪面前,除了看護和我才能進入里間,而當我和蕭恪獨處時,外頭的人無事都不能打擾,有事可以給我發訊息。

我摸了摸蕭恪的臉,他還在微微喘息著,漆黑的眼睛濕潤而專注地看著我,我柔聲道:「我有點渴了,我去拿點水,你要喝點牛奶么?」

他皺了眉頭道:「水就可以,牛奶那是你喝的。」

我失笑:「好,那我喝牛奶,你喝水。我出去一會兒,你在這兒好好休息。」

他依依不舍地看著我,卻仍是沉聲說:「好。」

我摸了摸他的手,站了起來快步從後廊往前走,到門廊出,兩個保鏢迎上來道:「有個女的帶了幾個人在門口說要見蕭先生,說是蕭先生的母親。」

我冷笑了一聲:「趕走。」

他們道:「他們說要見見你。」

我有些不滿,想了想還是走到了前廊,穿過草坪走到了門口鐵門處,隔著鐵門冷眼看著外頭的蕭母以及扶著蕭母的蕭媛、蕭娥兩姐妹,令我意外的是,章令元也站在了蕭媛後頭,有些急切地看向了我,他居然回國了?

蕭母冷聲道:「我要看蕭恪!」

我干脆利落地答復她:「不行。」

蕭母臉上扭曲了一下,這時蕭媛連忙道:「奶奶心里著急阿恪呢,說話口氣急了點,小蕪,我們這也是擔心蕭恪,都是一家子,就算有些誤會,也不用鬧成這個樣子兩廂不來往,你看,連令元都從美國趕了回來,你們兄弟倆一向關系好,他也很關心小舅舅的,一直在問他的情況,小蕪您看我們專程過來,是真的關心阿恪,你就讓我們看看他吧。」章令元站在那里,一聲沒出。

我沒有看他,淡淡道:「他什么情況你們不是早知道了么?不還要把他往國外的精神病院送么?若是真送去了,你們又去哪里看他去?現在假惺惺來當什么好人?請回吧!」

我轉身要走,蕭母已破口大罵道:「那綁架就是你做的!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蕭家把你錦衣玉食的養大,你卻反過來謀害阿恪,害得阿恪這個樣子,還霸占了他的財產,簡直是禽獸一樣的……」

我面無表情直接走進游廊,將那些污言穢語拋在了身後,令元……想到他我有點點愧疚,但是,什么都可以原諒,唯有傷害了蕭恪的蕭家,我絕不能原諒。

才走回大廳,一個助理托了托盤過來給我,上頭我的手機在閃動,和蕭恪在一起的時候我手機都放在外頭,怕手機鈴聲嚇到他。我拿起手機看了下,顯示保密的號碼,我心里微微一動,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