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還童 陳燈 1773 字 2020-10-02

蕭仞比蕭儀小許多,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又身在高位,不怒自威,看到我就皺起眉頭,哼了聲:「年輕人,太沉不住氣了。」

我笑了下,坐了下來,他看我不問好,眉毛又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道:「蕭恪從前,和我這邊關系也很不錯的,也拿了我不少消息,現在你要同室操戈,引狼入室,也要看看對象,不要瞎牽扯,小心引火燒身。」

我淡淡道:「那你就給我提供些可以不燒到你的法子不就好了?我就不信,你對令兄毫無怨言,這些年來,他只知索取,你倒是一向有個清正的好形象,本來還可以往上走一走,不是白白被他拖累了?還有令弟,還在南邊鍍金呢,想要干干凈凈在任上絲毫把柄不留,自有蕭恪從前支持著你們,才能如此兩袖清風一毫不取,蕭維恭的事情,不信你們沒聽說,當時你們沒插手,蕭儀已經老了,本來就好好退居二線了,一向收斂的他不甘心,才這般大膽起來,你們自己不早做決斷,到時候纏夾不清,才是舍本求末了,蕭儀這一支,原本不就因為蕭恪才會讓你們如此倚重么?你們覺得蕭恪病了,就該放棄了?」蕭恪這兩個叔叔,全都在蕭恪公司領著干股,股份落在隱晦的心腹身上,每年理所當然地分著紅,卻在蕭恪出事後,以利益為先的束手旁觀,真令人不齒。

蕭仞臉色不變,淡淡道:「到底是年輕人,你考慮問題太簡單了,意氣用事,蕭恪一貫護著你,你好歹也該多學會他幾點,他為什么不翻臉,打斷骨頭連著筋,血緣關系,是這么容易洗得脫的?」

我笑了:「蕭儀算計逼瘋自己親生兒子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打斷骨頭連著筋?我看他可沒手軟,親兒子都這樣,你們倒覺得你們比他更親?現在是你們還在高位,x老還三起三落呢,你們就沒想過如果蕭恪的錢在他這樣涸澤而漁目光短淺的他手里,會毫無怨言地一直支持你們?」

蕭仞臉色變了變,我心里知道,上次劉熙源隱晦地和我提過,因為蕭儀這次的事,上邊顯然有所不喜,蕭家一系如今正受打擊,如今正小心謹慎地低調做人,我不信他們辛苦這么多年,就沒一點怨言。

蕭仞還要說什么,忽然一愣喊了聲:「小恪。」

我轉頭,看到蕭恪身上還穿著和我去散步穿的休閑服,身後跟著個看護,看護看著我,臉上滿是為難,畢竟我也沒有限制過蕭恪的行動,只是讓他盡量少見人多靜養,想是蕭恪堅持著要往前來,他們也不怎么敢攔。蕭恪淡淡道:「二叔是來看我的么?」

我站了起來,心里有些緊張,讓看護先下去,蕭仞看蕭恪說話如常,臉色也變了變,他大概以為蕭恪真的變瘋了,好在他一貫大場面見慣了,也還算處變不驚道:「是啊,不過剛才小蕪說你如今需要靜養,所以正和他聊聊你的情況,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蕭恪過來坐下:「還好,二叔那邊呢?情形還好么?我病著,公司那邊我讓小蕪收縮,一切守成為主,恐怕二叔那邊的分紅會收些影響。」

蕭仞笑道:「應該的,你病著么,倒是小蕪一個人會不會太辛苦了,不如讓維遠幫幫他,都是兄弟,也有個支持么。」

蕭恪淡淡道:「維遠這人肯吃苦,也心細,但是差在缺長遠眼光,做項目的時候太容易被一些表面的東西遮住眼睛,人雲亦雲,當然也是閱歷使然,不過這樣就很容易錯過很多有潛力的項目,要掌控大局,也還缺些魄力,這一點上,他倒不如蕭蕪,凡事不看小利。生意場上,沒點和人同甘共苦的義氣,沒點願意吃虧讓利的大智若愚,太過精明,斤斤計較,一點虧都不肯吃,誰和你來往?誰信得過你?依我看,維遠倒是比較適合走二叔的路子,趨利避害,緊盯著風向走,怎么也能保個幾十年仕途坦盪。」

蕭恪這一席話指桑罵槐,說得蕭仞臉上的肌肉都微微抖動起來,他笑了下,和蕭恪又說了幾句話,才試探道:「小恪你如今既已恢復得差不多,想必也快回公司主持大局了吧?」

蕭恪看了我一眼:「也該讓蕭蕪鍛煉一下,也順便看看患難中還有多少知交在,繁花似錦的時候,朋友大多是趨炎附勢而來,真正靠得住的,還得是那些雪中送炭的。」

蕭仞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一副十分贊同的樣子,一邊又寬慰道:「不過到底是一家人,以和為貴,你爸那邊,他應該也知道錯了,之前聽說還要把那孩子改姓的,現在也沒下文了,和你媽現在感情好著呢,你稍微教訓教訓,出了這口氣就好,你一貫孝順老實,也不好讓他太難堪吧。」

我心里一跳,看了眼蕭恪,蕭恪臉上仍然平靜無波:「所謂父慈子孝,父母不慈,就不好講什么孝不孝的話了。」

蕭仞臉色又有了微妙的改變,看了我一眼,站起來道:「不管怎么樣,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好好休養,我下次讓維遠和維琳來看看你。」

蕭恪臉上淡淡:「等過些日子吧,我現在不太想見外人。」一邊也站了起來送他。

蕭仞一邊打著哈哈道:「怎么叫外人呢,我是把蕭蕪當成自己孫輩看待的,他們小輩玩得也好,維琳還和我說了,說當時她覺得不對,打了電話給蕭蕪,可不是把你給截回來了,現在看來這孩子做得不錯,你現在恢復得很好,蕭蕪照顧得不錯……」

蕭恪一邊送他,一邊眼光從我臉上掃過,仿佛一陣寒涼的陰風,我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蕭恪聽到了多少,從這里頭知道了多少信息,送走了蕭仞,蕭恪一路往里走一路對我道:「你和我上樓,叫他們都別上來。」

我看他眼里滿是嚴厲,嘴唇緊抿,額上卻有些汗,心里更是打鼓得厲害,又怕他發病,又怕他和我算賬,一時竟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