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聲(三合一)(1 / 2)

全職國醫 方千金 4562 字 2020-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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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同小波把手中的禮物放下,很是客氣的向湯於權問了聲好。

「來了就來了,還帶什么禮物啊。」

湯於權笑著道:「下次要是還帶東西進來,你就不要進我的門了。」

「老師,您這么說我以後可真不敢來了。」

同小波在湯於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笑著道:「學生看老師,哪能空著手,您可是我的恩師,我來看您,帶點東西,那是孝心,又不是行賄。」

「就你會說。」

湯於權笑著道:「本事沒學多少,嘴皮子倒是溜,你這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是能有一半用來學本事,現在也不會只是個副主任了。」

同小波笑呵呵的:「老師,我天賦差,是您最笨的學生,給您丟人了。」

「可我沒看出你有丟人的覺悟,嬉皮笑臉,哪有一點丟人的感覺。」湯於權毫不客氣的道。

「老師,我那是謙虛,您好歹留點面子啊。」同小波苦笑。

自己這個老師哪兒都好,就是說話很直啊,最初跟著湯於權學醫的時候,同小波就沒少被罵,這也算是被罵習慣了。

當然,同小波也有自知之明,他在湯於權的眾多學生之中,確實算是混的比較差的。

湯於權今年已經六十來歲了,算是和周同輝同一輩的杏林名家,目前還是江州省省醫院的榮譽副院長,省保健局的專家,曾經還擔任過江州省醫科大的副校長,中醫學院的院長。

能拜湯於權為師,同小波也是相當慶幸的。

「今天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又有什么事?」

湯於權笑著問。

「老師,您這說的,我好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同小波苦笑。

「那就要問你自己嘍!」

湯於權呵呵一笑,自己的學生,自己能不知道?

對同小波,湯於權還是很和藹的,他的學生不少,不過能在身邊的卻不多,同小波就在江州省省醫院,也時時來看望他。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同樣,學生也算是老師的半個兒子。

「老師,我今天來確實是來探望您的,當然還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

說著,同小波把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湯於權:「這是我打印的一份病案。」

湯於權接過,詳細的看了起來,前面是患者的既往病史,以及各種檢查,同時還有西醫的診斷,後面才是中醫的治療。jingli

看到後面部分,湯於權就連連點頭,邊看邊道:「好,這個方子用的好。」

「中醫治病,就要不拘泥於束縛,只要辯證准確,就可以果斷用葯,好......」

看完之後,湯於權把文件夾合上,笑著看向同小波:「小波啊,你這個病治的好啊,看來這兩年進步不小,宛然有了大醫之風了。」

同小波滿臉尷尬:「老師,這不是我的治的。」

湯於權一愣:「不是你?」

說著又拿起病案詳細的看了看,這才點頭:「看來確實不是你治的,前面部分非常詳細,後面部分卻不怎么詳盡。」

同小波點頭:「不瞞您老,患者確實是咱們省醫院的患者,之前是在省醫院腫瘤科治療的,已經上了手術台,開胸之後發現腫瘤遍布全胃,並且侵及周邊動脈,所以又關腹采用葯物治療,當時腫瘤科請我過去看過,我也沒什么辦法.......」

「那這後續的治療是?」湯於權問。

「是江中院的方寒。」

同小波道:「患者是方寒的親戚,他來醫院探望,然後讓患者轉院去了江中院,前兩天我才聽說,患者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進食了,所以找人打聽了一下患者的治療情況,用了什么葯,恢復的如何。」

「方寒?」

湯於權一愣,然後道:「這就難怪了。」

「老師您也知道方寒?」同小波有些驚訝。

「郭老的關門弟子,江中院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湯於權笑著道:「我不僅知道,而且還見過,這個方寒雖然年輕,可是在辯證用方方面很有一套,我都要甘拜下風。」

湯於權確實是見過方寒的,在去年的中醫研討會上,會後還和方寒等人一起給江華制葯的董事長劉四洪的孫子看過病。(江華的董事長是劉四洪,後面索利斯回國之前那一段記錯了,寫錯名字了,這兒更正一下)。

會診之前,湯於權其實已經給劉四洪的孫子看過了,用方之後沒什么效果,還是當時會診的時候方寒看出劑量不足。

「你讓我看這個病案,是有疑惑之處?」

湯於權問同小波。

「嗯。」

同小波點頭,非常認真的請教道:「老師,患者當時的情況我很詳細的了解過,病歷您也看了,是賁門癌,而且癌細胞已經嚴重擴散,甚至都無法手術,為何卻能被如此普普通通的六味地黃丸治愈?」

湯於權看著同小波,好半天沒吭聲,看的同小波甚至有些心中發寒,自己哪兒說錯話了嗎?

「你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你這么多年的中醫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湯於權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當年我願意教你,其實就是覺得你為人聰敏,悟性佳,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一些師弟成就都要高於你,你就沒想過為什么?」

同小波一愣。

「當年你是西醫選修中醫,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思維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依舊維持固有模式........」

湯於權真的是有些失望的。

同小波是他在江州醫科大擔任中醫學院院長的時候收的學生。

這個學生報考的是西醫臨床系,之後選修中醫,湯於權見同小波喜歡中醫,也有幾分聰明,這才收了當學生,可這么多年,同小波真的讓他有些失望了。

剛才同小波說他是湯於權所有學生中最笨的,也確實是謙虛,真要笨能被湯於權看重?

江州醫科大中醫學院那么多學生,真要算,每個人都算是湯於權的學生,可真正能算作是弟子的卻不多,同小波一個選修生能被湯於權收了當弟子,怎么可能笨?

「老師,我......」

」你選修中醫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反對你學西醫,中西醫兼修也未嘗不可,只要你有足夠的精力,可在治療病症的時候,卻一定要拎清楚,用中醫療法,就要摒棄西醫的觀念,用西醫治療,就要摒棄中醫的理念,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說著湯於權指著桌上的文件夾,道:「既然是中醫治療,那么中醫又何嘗有癌症一說?」

「患者形體消瘦,兼見五心煩熱,吞咽困難,食入即吐,舌瘦小暗紅.......脈見細數.......」

說到這里,湯於權語氣重了不少:「縱觀脈證,肝腎陰虛,橫克脾胃,胃失和降,吞咽困難,食入即吐正是胃氣上逆所致,其證實屬正虛邪實、虛實夾雜之症,故而應當止步肝腎,和胃降逆,標本兼職.......」

說到這里,湯於權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同小波:「你說說,如此病症,當用何葯,六味地黃湯雖然普通,可只要對症,卻勝過靈丹妙葯......」

」老師......」

同小波張了張嘴。

他學習中醫多年,底子本就不差,要不然也不可能擔任江州省省醫院的中醫科副主任。

剛才湯於權一席話,同小波是撥雲見月,頓時茅塞頓開。

自己這是越學越回去了?

「你學習中醫二十年,竟然還沒有方寒一個小年輕看的明白。」湯於權嘆著氣。

同小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足足過了好半天,湯於權這才道:「我聽說你正在搞中醫抗癌方面的科研課題?」

「是。」同小波點了點頭。

「我會給醫院打招呼,這個課題暫時就終止吧。」

湯於權道:「你學了這么多年中醫,還沒有搞明白中醫葯的奧妙,何談抗癌,你看看方寒這個方子,里面可曾有過一味抗癌葯?」

「老師.......」

同小波這次坐不住了,急忙道:「老師,別啊。」

他今天是來請教的,這要是把原本的課題弄沒了,那不是虧大了?

搞科研是很費錢的,湯於權一句話,醫院不給資金,他還弄個屁啊。

湯於權臉色嚴肅,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你跟著我學醫的時候,我不反對你中西醫兼修,是覺得你聰明,可現在看來,你的聰明沒有用在正經地方,一個方面你尚且沒有吃透,又何來兼修之說,蹣跚學步,步子還走不穩,就像跑?」

「老師,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學習,用心鑽研,我今天來求您解惑,也是因為好學。」同小波快哭了。

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這個課題申請了好幾年,年初才通過,他才拿到前期的一部分資金。

今天來見湯於權,也確實是因為他很上心,求教來了,要不然,他又何必呢?

「等你吃透了再說吧,你這樣的半吊子,說小了,誤人誤己,說大了,草菅人命。」湯於權聲音冷冽。

「老師......」

同小波癱坐在了沙發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

院子里,郭文淵緩緩道:「中醫對個人的要求很高,這就造成個體差異很大,而現在的醫療體系都是按照西醫的方式來的,因而現在各大醫院的一些醫師職稱對中醫人來講,其實並不客觀.......」

」有一些副主任主任醫師,名不副實的多不勝數,這就造成了患者不知道怎么去衡量中醫,那位中醫大夫水平高,那位中醫大夫沽名釣譽,濫竽充數。」

「患者本是滿腔熱血而去,結果遇到半吊子的中醫大夫,深受其害,傷心不說,或許從此之後還要恨上中醫。」

孫秋白插嘴道:「郭老說的不錯,中醫想要改變現狀,首先要改變自己,必須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來准確的衡量中醫人的水准,讓患者對醫生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

「有些中醫人,名氣大,可就像是網上盛傳的一些國術高手一樣,什么宗師,什么大師,名頭響亮,上了台被人一拳打倒,簡直讓人無語。」

郭文淵點頭道:「小寒剛才說的不錯,路要一步一步走,現階段,中醫人一定不能好高騖遠,先要做好自己,腳踏實地,才能弘揚中醫,中醫不是口頭上說的,而是要做出來的。」

孫秋白道:「方學弟的想法不錯,而且江中院也有底子,可以先行,如果江中院做出了成績,我們豐州省可以緊隨其後。」

「謝謝學長。」方寒道了聲謝。

「方學弟的想法很好,而且不好高騖遠,這一點很好。」

孫秋白現在對方寒是越發的欣賞了。

方寒的水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為人。

方寒今年才二十六歲,畢業還不到兩年,論水平,論名氣,已經不比一些副高差了,年紀輕輕,能有方寒這樣的成就,換了其他人,尾巴可能早就翹上天了。

或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覺得自己就是中醫的救世主。

可孫秋白並沒有在方寒身上看到傲氣,反而看到的是踏實,是謙遜。

哪怕是剛才方寒的一些想法,原本也是沒打算在他面前說的,只是打算和郭文淵私下探討,這一點就不是大多數人做的到的。

別的人不說,就說關寶成。

關寶成水平是有,可能有這么大的名氣,早年間也是吹出來的。

「小孫你也不錯。」

郭文淵笑著道:「我可是聽說了,你到了豐州之後,推行的一些政策非常不錯。」

孫秋白是馮開陽的學生,目前又是豐州省保健局局長,衛生廳副廳長,在豐州省衛生部門權利很大,推出的一些政策非常好,方寒也有所耳聞。

「郭老您謬贊了。」

孫秋白笑著道:「我一直認為,中醫不應該和西醫去比較,去競爭,去計較西醫人數有多少,中醫人數有多少,西醫醫院有多少,中醫醫院有多少,沒有意義。」

「中醫和西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醫療體系,如果用軍隊來舉例子,中醫應該走精兵路線,正如郭老您剛才所說,中醫人個人要求高,個體差異大,因而我們就要面對現實走精兵路線,要是能多出幾位您和老師這樣的國手大家,那才是中醫之幸。」

「精兵路線?」

方寒眼睛一亮:「孫學長您的想法和我剛才說的異曲同工啊。」

「正是。」

孫秋白笑著道:「方學弟你剛才說,醫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西醫為主,中醫專精,豈不正是精兵路線?」

方寒一愣,孫秋白的這個說法倒是和一些玄幻小說中的法師和戰士的概念差不多。

戰士易培養,以人數占優,法師要求高,數量稀少,可只要定位合適,卻能發揮出比戰士更大的作用。

當然,現實中中醫和西醫不能完全對比,可差不多就是這么一個意思。

就拿西醫外科來說,一台肝臟手術,至少需要三四位外科醫生合作,好幾位護士幫忙,一個醫療小組,三四個小時全力以赴。

可倘若這位患者可以用中醫治好,一位郭文淵這樣的國醫聖手,效率絕對要比好幾個醫療小組來的實惠。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是以治病救人為目的,志同道合,何分彼此?

方寒在郭文淵家吃過午飯,這才告辭,孫秋白和方寒一起告辭。

臨走的時候,孫秋白笑著邀請方寒:「方學弟,有時間可以來我們豐州轉一轉,豐州省醫院可是早就想邀請你了。」

「有時間一定去。」

方寒笑著道:「我也早就聽說孫學長在豐州的一些事情,早就想去看看了。」

「好,要是方學弟能來,我一定好好招待。」

兩人客套了一番,分別告辭,孫秋白很忙,也不過抽空來看看郭文淵,下午還要返回豐州。

和孫秋白告別之後,方寒開著五菱回到了篷花村。

篷花村現在是越發的沒什么人氣了,上面限定的最後搬遷時間是月底,現在距離月底已經沒幾天了。

五菱在門口停穩,方寒進了門,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院子看書。

村子沒什么人了,棋牌室也都關門了,老爺子也不端著小馬扎坐在門口看著人來人往了,沒事就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看看書,喝喝茶。

「回來了?」

看到方寒進來,老爺子放下書,笑著坐起身來。

「嗯。」

方寒拿了個小馬扎,在老爺子邊上坐下。

「卡給你。」

老爺子把方寒的卡遞給方寒:「用了三百五十萬,給你留了一點。」

方寒也沒多問,接過卡收好。

「我和小關說好了,咱們家這次出六百萬,占三成半。」老爺子主動給方寒交代。

「嗯,您老看著辦就行。」方寒點了點頭。

三成半,他們家也算占了便宜了,整個醫館,連買商鋪和裝修,下來差不多要兩千七八百萬了,三成半的話,至少也要八九百萬甚至更多。

「六百萬,我這輩子都不敢想。」

老爺子笑呵呵的道:「這年頭,錢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誰家要是有上萬元,那都是方圓幾十里的富人了,萬元戶。」

「您老那個時候電視都是稀罕物呢。」

「是啊,變化太快了。」老爺子點著頭,有些唏噓。

「醫館的事情您老看著辦,也不要太累,您都快七十歲了。」

方家一脈單傳,老爺子是二十歲的時候有的兒子,老方同志是二十三歲有的方寒,老爺子今年都六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