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聽後,手一抖,差點切到手指。
「是不是傷的很重?那你怎么都不告訴我?」她放下刀,走過去,把他身體扳過來,想看看他哪里傷的重。
關心則亂,她都忘了,三個多月過去,有傷也好了。
蔣百川寬慰她:「沒什么事,不算太重,車速都不快,外傷倒不厲害,也沒骨折,就是內臟出血,必須要住院觀察,我本來跟醫院商量我想去香港看你的攝影展,但醫生不同意,說內臟出血這種事不好說,萬一要在飛機上突發意外,不好搶救。」
蘇揚的頭一直在他胸口蹭,眼淚也掉下來。
「對不起,你看我這個妻子做的一點都不合格,那段時間都發現你的異常,光顧著自己的事情,對不起。」
蔣百川把手里的菜放下,抱住她:「哭什么呀,我不是好好的么,當時就是因為沒有生命危險,我才沒告訴你,第三天就是你的攝影展,我不想讓你分心,後來你攝影展結束後,我身體也沒什么大礙,就沒再跟你提。」
她不是沒提過要去看他,但他回絕了。
怕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心里會難受。
說著他嘆口氣,「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了你內疚。」但要是不跟她說,她又心里邊不舒坦。
蘇揚哭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紅著眼看他:「以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必須第一個告訴我。」
蔣百川點頭,說行。
蘇揚又問:「還有沒有別的事瞞著我?」
蔣百川:「沒有,就這一件。」
蘇揚暫時就信了他。
蔣百川又解釋:「那段時間我除了身體不舒服,是真的忙。」
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跟她又有時差,所以電話打的就少了些。
那段時間不僅通話少,每次通話好像也沒什么要說的,她總是說自己很忙,急著要掛電話。
開始的時候他真以為她忙,也就盡量少打擾她,晚上多給她點睡眠的時間。
直到那天早上她主動打了電話給他,他感覺她語氣很不正常,也不太說話。
他問她怎么了。
結果她說:沒什么,就是時間長了沒聯系,差點忘記你是我老公,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你不會也差點忘了我是誰吧?
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們就才一天沒聯系而已。
後來她又問他:「我想去看你,方便嗎?」
方便那兩個字,讓他意識到,她已經徹底沒有了安全感。
所以當時在電話里他就決定回北京一趟。
本來他的行程安排里沒有那么多時間再回家陪她兩天。
最後只好推遲了見一個重要客戶的時間。
那是他做生意這么多年,第一次沒有守時。
當晚他去工作室樓下接她下班,她從台階上跑下來的那種表情,似曾相識。
多少年前的冬天,周五中午,他從紐約飛回來帶她去故宮看雪,她翹課從學校圍牆爬出來時的表情,就是那樣的。
驚喜里夾雜著興奮。
怎么都掩飾不住。
三個月沒見,她從台階上跑下來直奔他的面前。
就跟一個留守的兒童,突然見到了家長。
不見面時,少不了埋怨和不理解。
可一旦見了面,就什么都煙消雲散,只剩下不真實的欣喜。
那一瞬,他從沒有那么歉疚過。
他再忙,就算不睡覺,也該回來看看她的。
她不管多堅強,多獨立。
可在他的面前,她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
蘇揚平復好心情,繼續切菜。
蔣百川站在她旁邊,開始擇菜。
跟她說:「等再下大雪,我們去故宮轉轉。」
蘇揚沒吱聲,用刀使勁剁了剁菜板。
蔣百川:「...」
蘇揚放下菜刀,回頭半眯著眼盯著他。
半晌後說了句:「騙子!」
蔣百川郁悶的:「...」
蘇揚繼續切土豆絲,只是切下去的力道變大了。
菜刀剁在菜板上發出『咚咚咚』的巨響。
她想起那天在故宮看過雪後,兩人都冷,全身凍透。
時間還早,不到放學的時間,她不能回家。
蔣百川就帶她去了他的小公寓。
公寓不大,四五十平。
在公寓,她喝了好幾杯熱水,吃了他第一次做的炸醬面。
雖然味道難以下咽,但還是全部都吃光。
吃過飯,她還是冷,不斷的打噴嚏。
蔣百川跟她說,他抱著她就不冷了。
他抱著她,一直不停的親她。
正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年紀,親著親著他大概就不再滿足了。
他問她:還冷嗎?
她點點頭:冷。
又問他:暖氣怎么還沒熱?
他說:要有個很長的預熱過程。
她便信了。
當時就想,有錢人家的暖氣就是不一樣。
後來她又問:要不開空調吧?
他說:空調早就壞了,沒來得及修。
她只好嘆氣。
窩在他的懷里,依舊是冷的直發抖。
然後他提議:要不我們做做運動?這樣就不冷了。
她當時還天真的想著,就這么大點的地方,做什么運動?
再說了,這是19樓,跳繩跳遠跑步什么的,都不行,會影響樓下。
一個小時後,她大汗淋漓,再也不冷了。
原來這項運動叫『床上雙人有氧運動』...
後來第二次去他的公寓,她才知道,暖氣壓根就不需要預熱那么久,其實是他沒開。
當然了,空調也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