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盆栽(1 / 2)

妃嬪這職業 月下蝶影 1792 字 2020-06-17

23盆栽

這後宮中,還有什么比帝王的情愛更虛無縹緲呢?她自從進宮後,並不得寵,皇上偶爾寵幸過兩次,面對俊美的帝王,她是動過心的。這個帝王是她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而且還如此俊美。

可是時間久了,看著這個男人在不同女人宮中流轉,看著他看自己時冷漠的眼神,她漸漸的歇了這份心思,在後宮安安分分呆著,雖不算好過,但也不像打入冷宮的那些女子難熬,左右蔣家也算是江南世家,宮里其他妃嬪倒也不曾刻意為難過她。

今日見昭充儀在皇上面前的樣子,那掩藏不住暗戀的眼神,讓她有些恍然。她一直以為昭充儀自從被冷落後便聰明了,所以從庄婉儀連連晉升至昭充儀,如今看來,哪里是聰明了,不過是動了不該動的心罷了。

她想嘲笑這個女人愚蠢,卻又覺得心頭苦澀,對這個花樣年華的女子起了幾分憐憫,不過想著自己眼下在宮中的地位,哪里又有憐憫別人的資格。移開視線,不去看被帝王手掌包裹的柔荑,這個手掌今日暖了昭充儀的手,昨日牽了誰,明日又會抱哪位?

封瑾對蔣賢嬪印象並不深,只記得是個寡淡的女人,蔣家在江南是書香世家,可惜這蔣賢嬪沒有沾染到書香世家的才氣,反倒被教得木訥無趣,不過這樣的女人在後宮之中倒也省心,至少干凈。

「既然得遇兩位愛妃,不如隨朕一道走走,」封瑾松開庄絡胭的手,看了眼園子,「等會兒只怕要賞景,也受不住日頭。」

庄絡胭與蔣賢嬪兩人自然行禮隨侍在側,與蔣賢嬪的木然比起來,庄絡胭眼神便有神許多,就像是一幅有色彩的畫卷,所以即便沉靜如封瑾,一路上也偶爾與其上幾句話。

「宮中之人皆愛奼紫嫣紅的花兒,朕倒是覺得這幾株松柏精神頭十足,」封瑾指著不遠處的幾株松柏,「二位愛妃以為如何?」

「堂堂正正,風雨不催,」蔣賢嬪恭敬答道,「松柏四季常青,再好不過,於天下來,皇上比這松柏更挺拔,更堂堂正正,更風雨不催」

封瑾聞言點了點頭,倒不置可否,隨即看向庄絡胭,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道:「愛妃不贊同賢嬪之言?」

「蔣姐姐之言自然有理,只是妾想得沒有那么多,」庄絡胭羞澀的笑了笑,指了指那松柏下的陰影,「夏天扎那些地方一定很涼爽。於妾來,皇上是參天大樹,是頂天大梁。」完,又指著松柏腳下的一株不起眼小花,「妾便是那倚樹而生的小花,或許永遠不會全部知曉松柏的能耐,但是卻依靠松柏而生。」

於男人,還有什么比知道女人一切都依靠於他更滿意更放心呢?封瑾聽了這話後,見昭充儀面上帶著一絲羞澀,似乎為這番淺薄言語感到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該怎么挽救的樣子,淡笑著開口,「帝王要如松柏,但松柏卻未全如帝王。」

「妾失言,請皇上恕罪」蔣賢嬪聽到這話,面色一白,直直跪了下去。

庄絡胭見蔣賢嬪這副表情,便欲跟著跪下,但是被封瑾伸手攔住,「蔣賢嬪無需如此,你何罪之有?」他雖並未因蔣賢嬪之言不滿,但是終究對蔣賢嬪這般規矩木訥的樣子沒有什么興致,淡淡安慰兩句,便不再開口。

蔣賢嬪聽到皇上稱自己「蔣賢嬪」時,咬著下唇起身退到一邊,日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

封瑾轉換了語氣,對庄絡胭道:「愛妃以花自比,不若去看看那樹下是什么花?」

這話便是明晃晃的調戲了,庄絡胭面上嬌羞一笑,心里對男人的劣根性進行強烈的鄙視,嘴上卻道:「皇上這般便是斷章取義了,妾只是比喻哪里又是以花自比了?」

向來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即便美人如花嬌,但美人終究有遲暮一日,她腦子正常得很,哪里會把自己當花看了,更何況是那么可憐吧唧的花?

更重要的是,若那樹下的花長得干巴巴,她的麻煩就大了。

這會兒,庄絡胭其實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叫你嘴賤,叫你忘記再正經的男人也有不正經的一面!

一行人走近那株不起眼的花,庄絡胭松了口氣,這花雖比不得前幾日皇後用來欣賞的花,但是潔白的花朵在帶著淡色金邊翠綠的葉子中,顯得也有那么幾分可愛素雅。

「皇上,這是金邊六月雪,」高德忠上前輕聲解釋道:「民間有些人家把這種花弄作盆栽,很是忌狂風烈日。大夫們愛稱其為白馬骨,奴才不大懂醫術,不過聽這種花兒有舒肝通血、祛熱疏風之效,想來是有益的花。」

「嗯,」封瑾點了點頭,沉吟道:「即使如此,便把這株移植到朕的宮里,這花雖小了些,但是瞧著倒是素雅喜人。」

「是,」高德忠忙答道:「奴才今兒便讓宮里花匠辦這事。」

「好好弄,別傷了。」封瑾完,轉而看了看天際高掛著的太陽,對庄絡胭與蔣賢嬪道:「日頭大了,愛妃們也早些回去吧。」

「妾告退,」庄絡胭福了福身,瞥了眼那不大起眼的花,慢慢的往後退著走了好幾步,才轉身離開。

直至走出一段距離,走在庄絡胭身邊的蔣賢嬪才道:「六月雪雖耐陰厭烈陽,但是在松柏之下,卻也難活,若是自在些,也許開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