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府上有好幾個待客廳。

大小不同，用途也自然不同。

李天銘讓仆人把那位楊少爺帶到其中一個小待客廳去。

然後，洗漱了一下，便也來到了這個待客廳。

待客廳里，除了他，只有兩個人。

一個，就是剛剛來傳話的仆人，現在正在泡茶。

而另一個，自然就是那位楊家少爺了。

李天銘很自然地看向這人，然後……頓時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你？」李天銘微微睜大眼睛，道。

坐在座位上的這位楊家少爺，點了點頭，道：「很意外么？」

李天銘點了點頭，「的確很意外。我還以為是楊天呢。」

能讓李天銘這么說，那坐在那里的，當然就不是楊天了。

但他的確是楊家的少爺。

或者說……曾經是。

因為……他叫楊凌雲！

「你的意思是，你讓我站在門外，淋一夜雨，也是因為猜錯了人？」楊凌雲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被雨水泡得有些褶皺發白的手，擦了擦從頭發上流下來、快要滑到臉頰上的雨水。

此刻的他，真得挺狼狽的。

頭發、衣服，全都是濕透的，像是剛剛洗了個澡似的。

臉部也被一夜的雨水給泡得慘白，眼睛里充滿了血絲，看著都有些嚇人。

不過，和這些表象不同的是——他的語氣、神情，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你可以這樣認為吧，」李天銘想了想，嘴角翹起一抹淡淡的戲謔，道，「不過，實話告訴你，如果我知道是你，那結果可能是一樣的。甚至，現在你肯定都還見不到我。畢竟……你可已經不是你說的，楊家

的少爺了。」

燕京本來就不大。

上流圈子更是小。

楊凌雲被逐出家門的消息，事發之後不出三個小時就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李天銘當然也在其中。

看到這個昔日時常被拿來和他比較、也算得上同輩中佼佼者的家伙，如今淪落到這般天地，李天銘忽然覺得有些快意，很是好笑。

於是他就笑了。

笑得一點都不掩飾，嘲弄味道也十分明顯。

楊凌雲當然看到了這笑容。

不過他沒有在意，而是很淡漠地道：「那你應該慶幸這一切的偶然。不然，損失最大的，是你自己。」

「哦？損失？」李天銘嘴角的那抹諷刺頓時更加濃郁了，「我可不覺得，不見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廢物，會對我造成什么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