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意識到，索鳳對索菲的嫉妒、憤恨，有可能會在將來釀成大禍。他也曾數次將此事和國王說。國王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多次試圖調和。

可是，沒用。

無論是他還是國王，在這件事上，都無法改變索鳳心中最深處的那抹怨恨。

他們使用的所有手段，給出的所有勸說，都只是讓索鳳把這份怨恨藏得更深罷了。

索鳳那繼承自華妃的善妒性格，和當年發生在華妃和蘇子芳之間的恩怨，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禍根。遲早會爆發出驚人的毀滅力量。

所以，眼下發展到這個事態，國師雖然也十分悲傷，但也完全能明白其中的必然性，心中也是帶著一份悲憫。他嘆了口氣，看著索鳳，說道：「二公主殿下，現在解葯生效，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沒有什么狡辯的余地了。我建議，你還是坦然交代一些，直面犯過的錯誤吧。隱瞞什

么的，已經沒有意義了。」

索鳳心中本來在瘋狂地思考著、設想著，想弄清楚眼下的狀況，然後編一套最能糊弄父王的說辭，以挽回局面。

可眼下，聽到國師這話，再看看眼前的局面，她忽然意識到，好像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小麗的倒戈，已經捏碎了她最後的狡辯空間，讓她怎么說都無法自圓其說、無法令人相信了。

她咬了咬牙，心中氣不過，瞪著小麗，道：「小麗，我待你也不薄，你居然如此出賣我，你還是人嗎！」小麗被這么一吼，也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低下頭，咬了咬嘴唇，說道：「殿……殿下，我……我是不想背叛您的。可誰知道，華妃娘娘因為她自己的一時口誤，讓我知道

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然後竟是要殺我滅口。我……我也沒辦法啊！我再……再忠心，也不可能願意被我忠心侍奉的主子給殺掉啊！」

索鳳聽到這話，微微一僵。

她是不知道小麗說的這事的，但是，她稍微想一下，也能理解母親這么做的原因。

只是，母親這么做，卻是失敗了，反而害了自己啊！索鳳一下子僵硬不已，但心中又氣不過，只能強詞奪理地開口發泄道：「你憑什么不能死！你只是個下賤的侍女，能為我死是你的榮幸！你……你現在出賣了我，你也絕對

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嘭！——」坐在茶幾旁的國王，此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整個屋子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索鳳！你好大的威風！」國王站起身來，滿眼悲憤地看著索鳳，道，「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居然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過錯，甚至還敢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威脅揭穿

你的證人，你這是什么混賬做派！」國王吼完之後，深呼吸一口氣，才又繼續用沉痛的語氣說道：「這么多年來，我念在對你和你哥有虧欠，一直寵溺你們二人，對你們多有放縱。可誰能想到，你居然已經嬌

縱放肆到了這種程度？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敢下毒戕害！你心里還有天理王法嗎？還有親人感情嗎！」

一般人面對如此確鑿的證據，面對父親這樣的質問，面對這么多義憤填膺的人，不說直接認錯，至少都會心虛，會說不出話來，會在沉默中間接地認罪。

可索鳳的確不是一般人。

索鳳聽到這番話，心中不但沒有絲毫悔過、歉疚，反而愈發倔強、不服起來了。

反正現在已經翻盤無望了，她也索性不再演戲，直接破罐子破摔了。她咬了咬牙，道：「父王你說你寵溺我和我哥？別開玩笑了！你最寵溺的，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的菲兒，是索菲那個小賤人！從小到大，最好的東西永遠是她的，你最多的陪伴也永遠是她的，全懷南國的人都愛著她、寵著她、疼著她。她一生病，全世界都要給她讓路，你哪怕不惜以整個國家的力量，也要想辦法給她看好！而我呢，我什么都沒有！我只能暗暗地羨慕，嫉妒，甚至怨恨！父王你說我心里沒有親情？不，我才不是沒有親情！我愛我母親，我母親也愛我，但，我不愛索菲這個賤人，也永遠不會愛，因為我從來——從小到大，十幾年來，我從來就沒有把她當做過我的親人！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