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這時也一下沉默。

在大戰結束他就猜到會是這樣，但他始終沒問，其實算是在逃避。

可他明白，終究要面對的。

「呼！」楚岩深吸口氣，開口道：「先去將墓園擴建、將人安葬吧，他們都是天界的英雄，當得起這一份榮譽。另外安排一下，三日後，進行悼念，我會親自到場，為我仙域萬千英靈紀念。」

「還有所有英靈的族人補償都要足夠，那些人，仙王宮此生養了，並且冊封世族，只要天界不老，英靈世族不滅。」

「好，我這便去辦。」

「還有，不光是英靈族人，這一戰其余參與大戰的都給予一些補償，死者為大，不用比英靈多，但還是要有一些的。還有，就是除了仙域外其余九天這一次參戰的人統計一下……」楚岩說到這頓了下，嘆息聲：「從今往後，不要在有仙域天界之分了，讓他們挑選一些後輩加入龍盟吧。」

聞言，君首微微含笑：「你真的長大了。」

楚岩搖搖頭：「鮮血堆砌起來的成長，我寧願不要。」

「成長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這代價……太大了啊。」楚岩面色晦然。

——

三日後。

龍盟山墓園。

萬人整齊林立，楚岩站在首位，今日他難得沒有穿白衣，而是一身黑袍，後方是所有天界參與這一戰的人還有家屬，披麻戴孝。

這一座墓園從最初建立至今經歷了太多次大戰，埋葬了無數天界的英靈，其中年長的一些也不過萬歲，可小的一些呢？十幾歲的少年天驕都有。

戰前他們的家人將其送到門外，盼著能早日歸來，可這一次送別，便是永別……

隱約間，開始有抽泣聲。

「不許哭！」可突然，楚岩開口，聲音如雷霆沉重而滾滾，他眼圈也一樣泛紅，但他硬生生用道源將其蒸騰掉沒有流下，他緩緩道：「今日，吾等並非祭奠，而是來給他們帶來喜訊！」

「仙域，天界，贏了！」

「所有人都不許哭！」楚岩正色道，轉回身看著數萬人潮，他緩緩開口道：「這一戰，我天界損失無數天驕，小的只有十幾歲，他們都是我天界的英雄！但戰爭並不會因此而結束，他們是我們的驕傲，是他們用自己的身軀為我們的家園，為我們腳下的故土化作最後一道屏障！」

「將來還會有更慘烈的戰爭，到時一樣還會死人，下一個躺下的人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們中的每一個！」

「但天界！不戰到最後一人便不會倒！」

「天界！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活！」

「天界！不做亡國奴！」

「你們，怕了嗎？」

聲音震盪。

「不怕！」

「不怕！」

「不怕！」

楚岩內心熱血在燃燒，他用力點頭：「好，天界，因為你們而光彩！我也因你們而驕傲與綻放！讓我們送他們最後一程！敬禮！」

萬數人潮，一齊鞠躬。

楚岩一樣轉身，沖著那堆砌一整座山的墓碑，有一些墓碑上甚至連墓志銘都沒有，名字也沒有，戰爭是殘酷的，一些人到最後隕落時已面目全非，但他們依舊是天界的英雄。

下一刻，楚岩深深鞠躬。

「天界因你們而美好！」

「只要我還活著，便不會讓你們白白犧牲！」楚岩在心中默默發誓。

天界，這一天注定是昏暗的，大戰旗開得勝喜悅後的悲憫與陰霾籠罩蒼穹。

但今日真的沒有一個人哭泣，縱然是那些只是七八歲的孩童也沒有，他們紅著眼，那墓碑下躺著的有他們父輩、祖輩，他們在心里激起熱血，此生要為天界而戰，守護這一方故土。

這一場悼念儀式足足持續了一整天，數萬人潮一同在這里為那些英魂守靈，送他們最後一程，並在心中的最深處默默為他們送上祝福，還有那一句遲來的感激與謝謝！

是他們才讓天界完好。

或許明天還會有大戰，會死人，可在這讓的天界，萬眾一心，所有人都不會懼怕，那些英靈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盞明燈，為他們照明方向。

「禮畢！」

眾人起身，眼眸清澈。

君首默默看著一切，微微而笑。

「縱然前路艱難險阻，天界卻注定會更好。」

「新時代……真的要來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