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隔岸望去，看著那湍流的混蛋長河，也是微微觸動：「這河水，是固化了的混沌之力？」

「恩，一開始，這地方，就是一片混沌虛空，可後來，此地的大道被我們都給打平衡了，最終混沌之力無處流淌，便不斷壓縮，最終形成了這一條長河。」人主講道。

楚岩點頭，他之前便看出這一點。

人主這時嘆息一聲，道：「這一次，還挺可惜的，你若不胡來，仙靈那些人必死，我應該也能為你搏殺死仙、神、魔種的一人。」

「打住。」

楚岩淡淡道：「首先，仙靈他們，要殺隨時可殺。第二，你殺誰，也不是為了我，拜托人主大人，你才是人族之主啊，這么大人了，連這一點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懂？」

人主楞下，隨即一陣失笑：「你說的對，不過我搏殺一人，對你接下來，也會有巨大作用。我之前說，廢物利用，其實不是玩笑，而是一個很現實的事。」

楚岩皺眉，隨即低沉道：「你這傷，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么？」

人主搖頭；「沒機會了，人境……現在也只是強行維持，對了，這幾日，你有空的話，最好回去一下那邊，將人境的生靈接走，我感覺，我的大限，快到了。」

楚岩猛然抬頭。

「你認真的？」

「廢話，不然你以為，有一點機會，我會想死？人境，也是我千萬栽的底蘊，這一生，誰還沒點牽掛？我若不是真的到了這一步，你認為我會選擇和三族之主兌子？」

人主冷哼聲：「就算兌子，你覺得他們配嗎？我是誰？我就算是子，那也是軍，他們呢？最多算是一群螻蟻，可是……我沒有辦法啊。」

楚岩這時也陷入沉思。

人主的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來之前，他雖然有一些准備，可想著最多就是跌境唄。

最多，到了二等。

說實話，即便如此，楚岩都不在乎。

少一名一等，對接下來的戰役或許會很難，可楚岩覺得，還沒到不可抗拒的地步。

再說，不就是一等嗎，大不了拖延一會，給自己一點時間，我行啊。

自己頂上去就是了。

一等，或許對其余人來講或許很難，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然而，對楚岩來講，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只是人生的一個必經之路罷了。

每一個人，上限不一樣，眼界也不一樣。

如今三界這邊，大多數人所盯著的，就是眼前這么一畝三分地。

三界，混沌長河。

所以，他們的眼界自然會被局限。

上限，也是照著這里對比。

可楚岩不是啊。

從初入真界，楚岩所看之地，所想之人都是什么？

是大道宮主。

是三界之主。

甚至是時代之主。

混沌之主這些。

三界，還有眼前的長河天地。

楚岩一開始就沒放在眼里。

所以他覺得，自己踏入一等，那就是遲早的事。

人主有傷，千萬年都等了，在堅持個一兩年，問題不大吧？

夠自己用了！

至於隨後，人主跌境，只有二等，無所謂啊。

別說二等，只要不死，跌成道主都行。

真的。

這就是楚岩心里的想法。

亦如楚岩，在大天王、朱煜等人眼中一樣，很多時候，他的存在，已經不單純是代表戰力，而是代表著一種信念、信仰。

人主……

亦是如此。

他只要活著，那就是一個紐帶。

連續文曲、武曲、上古人族的一個粘合劑。

「你之前還說，堅持個百年，問題不大……」楚岩低沉道。

人主失笑：「我也以為……可惜，事與願違啊，如果是之前，別說百年，千年，我應該也能支撐。可你出現了，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我？」

「對，你的出現，誕生了新的時代，上古如今正在坍塌，我的時代……過去了啊。」人主無奈道：「你若不來前線，也還好，可從你踏入長河的一刻，我其實就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言罷，人主看向楚岩，疑惑道：「你難道沒有感覺？」

楚岩沉默。

有的！

進入長河，楚岩其實就發現，自己在無形中增長。

而他和人主之間，更是出現了一股強烈的排斥之力。

只是一開始，楚岩沒當回事，想著可能是因為人族道統的爭奪問題。

如今看來，是他小覷了。

這就是時代。

他與人主，不可共存。

「你我越是接近，時代便在互相侵吞。」人主嘆息，隨即看向楚岩，有一點無奈：「你說，若非三族，你我之間，是不是也會跟太古當年一樣，必然有著一場惡戰？」

楚岩想了一下，微微點頭：「應該是。」

上古欲要歸來，那他代表了新時代，他和人主之間便一定會有一場爭鋒。

這本身就是一種宿命。

「這么一看，咱倆才是宿敵啊。」人主無奈道。

「確實，某種意義上，其實你我才是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