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沉默。

他隱隱發現了，如今九界與他之間有著一道很強烈的撕裂感。

他低沉道：「為何非要分的如此清晰？九界沒滅，我們不該聯合起來，對付天主、還有靈他們嗎？」

人主冷笑：「虧你還是一位上古將軍，為何會問出如此愚蠢的話？」

鎮北將軍疑惑。

人主道：「我為人主，也曾掌控一個時代，可現在卻歸順楚皇。你要明白，天下只能有一個聲音。你們口中的皇既然沒死，將來大家聯合，誰來做主？」

鎮北將軍頭疼。

他是一個武夫，不擅長這些東西。

在他看來，誰當家不一樣？

大家都為了九界好，為了人族好，一股勁往一處使不就好了？

干嘛非要分個主次？

人主失笑：「武夫……聲音很重要，2個聲音，就一定會產生爭執，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跟我說說創世期這邊的情況吧。九界舊部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

鎮北將軍感覺自己被鄙視了，有點不爽。

帝皇忽然道：「武夫就武夫，沒啥不好的，不用動腦子，老大讓打誰就打誰，反而更加純粹一點。」

鎮北將軍楞下，這算安慰自己？

還是感覺像罵人呢？

他沒多說，過了一會道：「九界舊部……確實還有一些人，具體多少我也說不准，但可能還有七八位。」

「這么少？」人主一愣。

鎮北將軍嘆息：「不少了，上億年，天家、楚家一直在掃盪，他們對創世期的掌控也越來越大，我們能夠藏身的地方也越來越少。還活著的幾個，已經算萬幸了。」

人主點頭。

也是。

上億年啊……

足夠天家將創世期犁了幾遍，這些人還能藏著沒被發現，其實也挺厲害了。

人主道：「你還能聯絡到他們嗎？」

鎮北將軍搖頭：「聯系不上……早些年我們還互相留有通訊。可後來隨著一些人被天家掃盪出來滅殺，有通訊在手，就會被天家定位到其余人，因為這事我們折損太多。到了後來，大家就各藏各的，不在聯絡了。」

人主嘆息。

這時，他突然有一點可憐鎮北將軍。

是真的可憐。

因為這一幕，與當年他的部下何其相似？

他拉人去前線交戰，三界也留下一些人。

軍魂候他們便是。

可是當初在道門里，便是過著這種常年不見天日的昏暗日子。

太痛苦了。

人主道：「那你們一直靠什么活下來的？」

這個問的不是物質。

物質，對鎮北將軍這種人，隨便從天地大道間便能獲取一些。

何況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早就辟谷了。

以天地之氣為食。

人主問的，是精神層面。

互相無法交流，是什么東西支撐這些人的意志？

「吾等之皇！」鎮北將軍嚴肅道：「我說夠，吾皇未死，我們一直在等著他回歸！我們一直堅信，他一定會有破封之日，率領我們殺回九界。」

人主有點意外。

他還以為，九界上一任皇戰敗以後，會失去民心。

可現在看，上一任九界之皇，對鎮北將軍他們來說，好像還是一個信仰。

這么看，可能是一位明君。

「他叫什么？」

「九戰！」鎮北將軍道：「九戰皇，他曾一人戰九界，統一九界，登基成皇。」

人主沉默一會，忽然道：「你說，如果我們將其余九界的舊部都找到，那些人有多大概率會歸順？」

鎮北將軍的實力不弱。

十三界。

在楚岩一方里，除了楚岩自身外，也就只比老道弱一點。

這樣的人拉攏七八個，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鎮北將軍搖頭：「我不確定！像你說的，我們對這一位所謂的楚皇了解並不深，你說的那些，我們注定沒有見過。想要讓我們歸順，至少要讓我們知道他的能力、還有他是真心對九界的。」

人主笑道：「別急，你很快便會見到的。」

接著，他沒在和鎮北將軍廢話。

准備去將消息告知楚岩。

……

另一邊。

楚岩一人獨自騰空，站在創世期的雲層上，以雲朵為床，躺在上面抬頭看天。

最近他都非常喜歡看天。

因為他發現，天真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天很高，卻又很低。

天，分太多層了。

天高到，楚岩窮其一生到此，依舊沒有看見過盡頭。

天很低，低到短短400年來，楚岩已經不記得自己打碎了多少層。

塵間的天、六域的天、星海的天……太多太多。

可是，天卻依舊很高。

楚岩盯著看，忽然有一種別樣的感悟。

「對每一個人來講，天的高度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