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姜毅望著遠方的巨坑，目光微微晃動，終於確定那座石山的身份了。

「是誰？」

滄溟他們奇怪的看著姜毅。

「你們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姜毅蓋好斗篷，走向了廢墟。

廢墟外圍沒什么人，直到深坑那里，才陸續看到人影，都在暗夜下四處游走。

石山沉在巨坑最深處，離地上千米，看起來很平靜很普通，卻彌漫著令人驚悸的渾厚氣勢，仿佛能壓垮一切。

大量西疆強者正盤坐在周圍，嘗試著布置法陣，把它挪走，或是把它控制住。

「皇……」

石山深處，沉寂的戰兵蘇醒，一道微弱的意識傳向了深坑的邊緣。

姜毅隔著破碎的地層，凝望著石山，靈魂波動，傳出輕輕一語：「蒼王。」

「千年了……」

「奴，又見到您了。」

「皇……您還記得奴嗎？」

石山里的聲音微弱低沉，卻又帶著絲絲顫音。

「萬世神朝，千奴之王，我前世最忠誠的仆人。」

姜毅意識里清晰顯現出關於石山那道戰兵的記憶。

蒼王，前世的五大戰奴之一，千奴之王，忠勇無雙。

是奴，卻是神皇之奴。

神朝開國，論功封賞。

以戰奴之身，列位王侯，定名蒼王。

「奴已死，魂歸洪荒斧。」

「洪荒斧是天後所贈，如今轉交皇。」

「願洪荒斧能護皇平安。」

石山里的戰兵傳出幽幽魂語。

「洪荒斧，是天後在輪回大道引念荒古所得神兵。百族戰場，前後斬殺三位人皇，痛吟皇血。」

「我現在只是小小靈元境，拿不起，降不住。」

「你還是留在里面吧。」

姜毅意識里有關於洪荒斧的記憶，那是征戰百族戰場的超級武器，也是蒼王化身千丈巨人時揮動的神兵。

以他現在的靈魂力量，就算是真的認主，也難以發揮萬分之一的力量。

「奴強行催動洪荒斧橫渡天海七百萬里，已經耗盡魂氣。」

「洪荒斧乃神朝戰兵，奴已是魂體，沒有資格侍奉。」

石山里的聲音低微沉重，卻字字句句，透漏著對神皇、神朝，乃至曾經那段歷史的敬畏。

「你還能催動多少力量？」

姜毅感受著石山的敬畏，竟生出絲絲豪情，種種深情，仿佛重臨神朝，再現百族戰場。

記憶里的那些事，變得清晰，也變得強烈。

觸動心魂。

「奴受神朝三十六將所托，前來交還洪荒斧，只願能再見皇一面，不曾想要再活於世，魂氣所剩無幾。若皇有需要，奴當燃燒魂氣，可催動洪荒斧百分之一力量。」

姜毅遙指西南：「離開這里，往西南方向兩千里，替我鎮守那里。若有強敵威脅，可動用部分力量驚退。」

「奴，領命！」

「殘缺魂魄，蒙皇不棄，定竭盡所能。」

石山里的聲音明顯的高亢了許多，苦候千年，能再見神皇，已經感恩蒼天，如果能再行守護，已然無悔。

「我不要你耗盡魂氣。」

「我還要帶你重返百族戰場，帶你見證神朝鼎立蒼玄！」

「前一世，我們是神朝。」

「這一世，我們……將為帝族！」

姜毅說完，披著斗篷離開深坑。

不久之後，石山震動，氣浪滔天，如惡龍出海，崩裂大地，沖天而去。

下面正在熱火朝天忙著布置的人們都愣了。

「怎么跑了？」

「這是怎么回事？」

「我們都布置一個多月了！」

人們著急又憤怒，紛紛離開深坑，追趕著離去的石山。

滄溟他們看著回來的姜毅，又看看消失在夜幕盡頭的石山，表情一陣怪異。

「我們該走了。」

姜毅披著頭碰，沖進黑暗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