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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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容已經醒了。」酈清悟平靜地道,所以,他們不再需要去救她,他們的事已了。

謝令鳶簡直難以置信:「白婉儀竟然未被識海困住,自行蘇醒?」她說著就想去仙居殿,一探究竟。

「也許識海也困住了她。但她以強烈的意志,自己解開了迷境,所以我們進入識海時,並未看到她本人——而當她意識到有人闖了識海,便從識海中強制醒來。」酈清悟一字一句地揣測,末了輕嘆:「可見她必定是極為理智且意志堅定之人,不同尋常。」

太不同尋常了。

謝令鳶又想起了那場馬球賽,白婉儀清麗的模樣,如同罩了層雲霧,雲遮霧繞的看不真切。這個人究竟背負了什么?

陽光透過窗欞,恰到好處地照入殿內,平添幾分朦朧,像一場迷離的夢。

其實從九星跌宕起伏的識海中出來,謝令鳶一時也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她正神思不屬,酈清悟卻起身,向她道別。

「她們幾個人的異狀解除,我也該離開了。」

山海劍遮在他寬大的淡藍色衣袖里,他環視了一周麗正殿,北燕的探子拔除得差不多,「變數」也救回來了,蕭懷瑾並沒有什么危機,他職責已盡,也可以離開皇宮。

謝令鳶一怔:「你要走了么?」

離別太突兀,她意外之余,有些失落。

畢竟相處了這些日子,就算是只狗,也會惺惺惜別的。但她也知道,後宮非他駐留之地,他多留一刻,只會為她帶來麻煩。

想到這些日子,她想說謝,畢竟九星解夢,有他的功勞。又覺得二人一同經歷了這么多周折,彼此已是相熟,言謝似乎有點生硬,她對著這人,竟然有點無所適從了。

空氣中的浮塵在陽光下跳躍著,如同金粉飛舞。而落日赤金,勾勒出天地間震人心魄的美景。

比這個美景還要美的,是浮塵之後的人。

酈清悟緩緩推開門,光與塵一瞬間喧囂涌入,充斥了整個麗正殿,溫暖如天神慈悲的心腸,灑滿人間。

外面晴光方好,謝令鳶卻只能目送他的背影離開,那光芒也有些刺目了。她忽然有些明白很多後妃困於宮闈中的感受,不禁感慨:「真羨慕你,能自由離開這里啊。」

走出高牆之外,外面的天空,一定是廣闊無垠。

「總有一天……」她想,待我完成天道發布的奇葩任務,我也要順從心意:「總有一天,我也想去邊境走走!」

不是通過妃嬪們的識海,而是通過她自己的眼睛,去認識這個世界!

酈清悟邁出麗正殿的步伐有片刻停頓,隨即目光柔和下來。

「去那里走走,會吃苦的。」

他曾經差點死在外面。

也曾經幾乎想放棄父皇遺留的使命。

然而他亦不能忘記,他的活著,是站在了很多人的付出犧牲上,所以此生不算他的,唯有傾力回報故人。

無法出塵,不能出塵。

因是責任。

所以他本能不希望,身為女人的謝令鳶,去經受那些風霜的摧殘洗練。

結果謝令鳶毫無動搖地笑,看起來有點無畏的坦然,好風如水,伴著她明快的聲音:「我知道啊,可人活在哪里不吃苦呢?我在宮里就不苦了嗎?若是我能選,寧願受自己選的苦呢。」

在那片冬陽藹藹中,酈清悟回首,輪廓靜謐。大概也是想到了那片淵淵的識海下,所淹沒的寂寞女子們。他琉璃般的眸子,閃過絲憐憫的光。

****

仙居殿,籠罩在夕陽的金色暉芒下,在初冬沉默而立。

白昭容緩緩地蘇醒,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畫院小品荷的床帳,她憶起自己已經昏迷了許多時日,似乎是從坤儀殿回來後,就在疼痛中陷入了昏迷。

想到坤儀殿,白昭容的臉色瞬間晦暗難明。

曹皇後給她灌了避子湯。

她盤算著要如何不動聲色地告訴蕭懷瑾,隨即很快放棄了這個打算。

皇後這樣做,也是合乎歷代宮規的,並無逾矩,誰叫皇後是正妻,而她是妾室呢?所以即便拐著彎向蕭懷瑾吹枕頭風,對皇後來說,也是無關痛癢。

她該想的,是如何才能借著蕭懷瑾,給皇後重重反擊,最好拿到避子湯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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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這些時日,食水都是曲衷在喂的。白昭容招來了曲衷,一邊捧著熱茶呷一口,一邊問起這些時日,後宮的大小事宜。

心思又飛到昏迷這些日子的長夢中,那夢像回廊一樣,她漫步走了許久,還看到了德妃。

怎么可能這么巧合呢?定然是謝令鳶不知用了什么奇門異術,進了她的夢境中。雖不似惡意,但她畢竟有著不少回憶,若有些被謝令鳶窺見了……此人必除之。

曲衷還在說著這些日子後宮的事:「聽說是因為巫蠱事件,才導致了一些人的昏迷,但幕後真凶尚未查實,只不過,林昭媛莫名被軟禁了,奴婢懷疑啊……這事恐與林昭媛脫不開關系呢。」

白昭容手中一抖,滾燙的茶湯差點灑落在錦被上。她的眼中,閃過萬千謀緒。

她淡淡道:「本宮既然病愈,自當是該向中宮請安的。」

*****

冬日的晚風呼嘯過麗正殿。

自酈清悟離開後,謝令鳶忽覺有些空曠了。

雖然夕陽依舊,塵埃也依舊,卻覺出了寂寞。這幾日她不斷進出識海,解題、猜謎,已經倦極,遂倒在榻上便睡過去了。

闔然長夢,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翌日午時,她被畫裳推醒。

畫裳眼中含了說不盡的擔憂,口氣叨叨的:「娘娘自從馬球賽後昏迷,神氣就一直懨懨的,方才奴婢叫都叫不醒,不若再請御醫來診斷看看?」

謝令鳶深知自己狀況,否了:「御醫都說過,勞乏過度,靜養便好。」

她此刻,比昏迷前更清醒。如今回頭審視,才發覺自己提議馬球賽,是何等張揚,難怪謝家請了牌子,要來入宮看她,怕是來耳提面命的。

且重新審視後宮復雜的局面,方知請太醫也不該那么隨意,皇後定要過問,自己的情況,少不得要皇後過目,何苦找這些麻煩。

她又忽然想到了林昭媛,還軟禁著呢!

蕭懷瑾命嚴查林家,卻沒有查出什么通敵叛國的證據。林家畢竟是世代忠臣,沒做過的事也不可能有什么罪證。而林昭媛也是咬死了,不承認勾結敵國和巫蠱之事,一時間盤查陷入了膠著。

謝令鳶憶及此,醒來後顧不得見太後皇帝,趕著先去看了林昭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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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暉殿的門被緩緩打開,發出吱呀的暗響。

待看清來人時,林昭媛從榻上起身,神色激動萬分。她從來沒有這么一刻,盼著宿敵到她眼前。

見謝令鳶憔悴的模樣,也知道對方比自己更不好過,怕是蛻了一層皮。

「解決了吧?不然料你也沒心情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