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煥接著道:「為父沒有指望他們與我們結盟,事實上這很難。河興王府也好,漳州趙氏也罷,實力都不弱,以世家的底蘊,只怕綠林之亂初現端倪,就已經圖謀天下了,不可能僅憑這一件事,幾句話,就放棄偉業。」
燕凌點頭:「漳州趙氏這幾年一直在招募私兵,但從來不顯露出來,可見魏公心有大志。」
徐吟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前世勢力最大的幾路反王。
史書上不乏微末時起兵最後成就大業的,他們既有如此根基,又怎么會輕易放棄?
「為父不過是讓他們明白,偽帝不可靠,蔣奕不可交。順便叫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成勢,日後心有顧忌。」
說白了,就是先嚇他們一嚇。
關中,南源,東江,再加大涼,你們確定要為敵嗎?
心虛了,日後行事定會保留幾分。
徐吟贊同:「而且楚九趙六是下一代的佼佼者,這回差點被江越所殺,日後他們在家中的話語權越大,就越偏向我們。」
「是這么回事。」
三人議了一會兒,季經過來稟報。瀾園已經處理妥當了,燒壞的屋子不多,客人都安置了下來。那些冒充流民的死士也都處理了,沒有影響到流民營。
徐吟道:「江越這法子可真毒,如果讓他做成了,那我必定留下陰影,甚至以後再也不敢沾手政務。」
流民是她決定收容的,後續也是她處理的,要是這一環出現問題,那就是敗在她手上。
「就是因為他被你搞出了陰影,所以才這樣報復。」燕凌撇了撇嘴,「可惜他沒搞懂,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行!」
所以,這是在變相誇她嗎?
徐吟抿嘴笑。
燕凌跟著笑。
徐煥看不下去了,清咳一聲,說道:「天色已晚,都回去歇息吧。阿吟,公主那邊還要你安撫。」
兩人恭聲應是,便告退了。
到了巷道前,燕凌猶猶豫豫。
「怎么了?」
燕凌看她一眼,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個明天什么時候去游江?」
徐吟彎了彎唇:「傍晚吧,去看日落。」
燕凌立刻笑出一口白牙:「好!」
想想不放心,又補充:「你說的,不帶別人。」
「嗯,說話算話。」
兩人站了一會兒,耳邊聽到梆子聲又響了,燕凌依依不舍:「你回去吧,夜深風涼,別凍到了。」
「好。」
徐吟走了兩步,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
她轉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燕凌快步跑過來,說:「差點忘了,我還沒給你生辰禮呢!」
徐吟道:「你們家不是准備了禮車嗎?胡將軍已死,過兩天拿回來就是。」
「那是昭國公府給你的,不是我給的。」
「那你」
「手伸出來。」
徐吟聽話地伸出手。
一個輕輕巧巧的囊袋放入她手中,隨後,燕凌指縫間刀光一閃,將它割破了一個口子。
剎時,點點微光,如星如燭,輝映著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