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滄月主動開口,她的聲音縹緲而動聽,輕柔的如同山上的白雪。
「姨。」
李天瀾有些古怪的叫了一聲。
司徒滄月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道:「進去說吧。」
「不了。」
李天瀾微笑著搖搖頭,他的眼神很誠懇:「我來這里,只是想看看...呃...想看看你和師叔。如今看過了,也就夠了。」
他沒有去問劫的傷勢如何。
這是可以看出來的事情。
對方的傷勢在好轉,但還沒有真正恢復到全盛時期。
「你不回來?」
司徒滄月輕聲問道。
不進去,和不回來,完全是兩個意思。
李天瀾突然有些感動,但他卻還是堅持著搖搖頭,他指了指前方,那是嘆息城的方向:「那里,不自由。」
嘆息城很美。
但那里有大勢。
不是他想要的大勢,所以就不會自由。
司徒滄月沉默下來。
她認真的看著李天瀾。
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見面,但卻從來不曾想過會如此倉促。
她還沒有看夠,對方竟然要走了。
「也好。」
司徒滄月點了點頭:「你需要什么,我去叫人准備。」
「不用。」
李天瀾笑了笑,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身材瘦了些,也高了些,如今一笑起來,竟然帶著一種自然而炫目的風采:「我這樣就很好。」
「天瀾...」
劫語氣頓了頓,平靜道:「你現在恢復的如何?」
這恐怕是如今中洲特戰系統所有人都知道的問題。
甚至李天瀾自己都想知道。
所以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劫眼神中的錯愕一閃而逝。
司徒滄月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笑意,她看了看李天瀾,還有他身後那把斑駁的天罰。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李天瀾腳邊那條歡快的金毛上。
司徒滄月若有所思,隨即輕聲道:「你不願意回來,那你想去哪?」
「北邊。」
李天瀾說道。
「雪國?」
司徒滄月略微挑眉,她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語氣頓時凝重起來:「還是說,你想去極地?!」
「還沒想好。」
李天瀾輕聲道:「北邊風光很好,我想去看看。」
他面朝北方。
他的道就在北方。
司徒滄月點了點頭。
李天瀾腳步動了動,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皺眉,有些遲疑。
「想說什么,盡管說。只要嘆息城可以做到。」
司徒滄月看著李天瀾,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神很復雜。
「姨...」
李天瀾叫了一聲,緩緩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觀你的武道。」
他見過了劫的九字真言。
但卻從來不曾見過司徒滄月出手。
但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
司徒滄月詫異了看了李天瀾一眼,點點頭道:「可以。」
李天瀾沒有說謝謝。
這兩個字在太多時候,都顯得很蒼白。
司徒滄月想了想。
她伸出手,邁步向前。
剎那之間,太白山巔凜冽的寒風驟然消失。
只有飛揚的雪花依舊在空中沉浮。
司徒滄月再次向前。
她的身體騰空而起。
無聲無息間,數之不盡的雪花隨著她的身影直接逆勢而上。
太白山巔似乎出現了無數的雪龍。
司徒滄月在漫天大雪中旋轉騰空。
雪花在他周身舞動。
可她身邊卻早已變成了純粹的虛空。
那是司徒滄月的域。
不是黑暗,而是光。
茫茫大雪似乎成了光,遮住了一切,司徒滄月的身影也在一片茫茫中消失不見。
無論是極致的黑暗,還是極致的光明,一旦到了極致,本質上其實並沒有什么不同。
司徒滄月的身影緩緩落下。
那片虛空中的光芒收斂,大片的雪花瞬息間向著四野擴散。
風聲呼嘯。
雪花掃過群山,無窮無盡的雪浪沖上高空,凌亂而破碎。
李天瀾一臉默然。
「我戰斗之時,周圍都是我的天地,隨我而動。」
司徒滄月平靜道。
是司徒滄月的天地,對對手而言,自然無用。
天地無用!
李天瀾點了點頭:「前面應該還有一式。」
這一式天地無用中,他看到了太多熟悉的東西。
「是萬象森羅。」
司徒滄月點了點頭:「後面也有半式,名為不死。」
萬象森羅。
萬道森羅。
李天瀾笑了笑,輕聲道:「變來變去,還是劍二十四。」
司徒滄月沒有說話。
李天瀾揮了揮手,徑直下山。
那條金毛依然跟在他後面,搖頭擺尾。
劫看著李天瀾的背影,微微皺眉道:「他真要去極地?」
「只有在最極端的環境里,才能做出最完美的突破。」
司徒滄月看著李天瀾的背影,輕聲道:「據我所知,很多年前,也曾經有人在極地中成功突破,他不是重新開始,而是直接突破進入無敵境。」
「誰?」
劫挑了挑眉,他之前一直追求自己的武道,根本不太了解這些。
司徒滄月轉過身走向嘆息城,淡然道:「王天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