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下意識的站起來,對著林楓亭微微欠身。
短時間內,林楓亭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他胡亂的擺了擺手,也顧不得禮貌,只是盯著白衣女子猛瞅。
秦微白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聲道:「這位是...」
「我有自己的名字。」
白衣女子突然道:「最起碼現在,我有使用自己名字的權力。」
林楓亭嘴角抽動了下,一臉懵逼。
秦微白點了點頭,靜靜道:「她叫仙顏。」
姓氏不是不重要。
而是站在對方現在的位置上,她已經沒有姓氏。
仙顏,仙顏...
這名字當真是名副其實。
林楓亭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道:「難怪,難怪...」
他看著秦微白,眼神復雜道:「是她?」
秦微白點了點頭。
林楓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突然很想喝酒,此處無酒,他只好點了根煙,一口氣深深吸了大半跟,才感慨道:「你們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秦微白笑了笑。
白衣女子伸出手拿出一塊紗巾。
她將紗巾覆蓋在臉上,離開了房間,步伐輕盈。
「她才是你真正的底牌吧?」
林楓亭看著秦微白,語氣中不知道蘊含著什么樣的情緒。
「是啊。」
秦微白坦然的點了點頭。
林楓亭沉默了一會,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啊,我剛想起來,燃火等在外面,看樣子應該是想找麻煩,殺氣騰騰的。」
他說這話,下意識的想要轉身。
秦微白已經打開了門外的監控,平靜道:「沒事。」
門外
的監控畫面上亮起了一道劍光。
劍光清冷凌厲。
燃火手持長劍,劍鋒無比穩定的落在了白衣女子的脖頸間。
這位輪回宮中跟秦微白關系最親近的天王面無表情,眼神中卻已經滿是殺氣:「你到底是誰?」
白衣女子離開了秦微白之後,整個人的氣場似乎都悄然轉變,變得無比沉靜。
她從容的看著燃火,輕聲笑道:「你覺得我會是誰?你之前見過我的。」
「之前確實見過,但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見過。」
燃火聲音里帶著一種壓抑著的暴怒與恐慌:「你到底是誰?」
「你猜呢?」
白衣女子笑容玩味。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燃火聲音冷冽。
「你真的敢嗎?」
白衣女子反問道。
燃火眼神一厲,長劍猛然下壓。
劍鋒剎那間劃破了白衣女子的皮膚,但卻沒有血。
面前的一身白衣恍惚扭曲,最終變得虛幻。
燃火木然抬起頭,看著門口。
距離她十米外的地方,白衣女子正站在那。
燃火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
燃火深深呼吸,豐滿的胸膛微微起伏。
白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平淡道:「劍不錯,就是眼光差了些。」
他轉身離開,緩緩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仙顏。」
......
透過監控屏幕看到了這一幕的林楓亭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還是秦微白主動開口道:「先生找我何事?」
林楓亭心亂如麻,勉強整理了下思緒,緩緩道:「剛才燃火說,要開始了?」
「嗯。」
秦微白給林楓亭倒了杯茶:「已經是時候了。」
「可現在的情況,到底要從哪里開始?」
林楓亭問道。
「東歐的局,自然是要從東歐開始。」
秦微白雲淡風輕。
林楓亭沉默了一會,才試探性的開口道:「東歐的亂局,是從極地聯盟崩塌開始的。」
「基地聯盟距離這里不遠,他們的總部,可以說就在這里。」
秦微白輕聲道:「既然亂局起於此處,自然也要終於此處,就從極地聯盟開始好了。」
林楓亭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說先生是我最尊敬的長輩,沒有之一,先生信嗎?」
秦微白突然問道。
「自然不信。」
林楓亭笑了起來:「秦總何等人物,如此看重林某,總要有個理由。」
「因為先生的情義,因為林族的聖徒。」
秦微白喝完一杯茶,站起身,緩緩道:「此戰不知結果,我想擺脫先生一件事。」
林楓亭點點頭:「你說。」
「我若隕落,林族二十年內一切事物都可以交給仙顏,我只求一塊墓地,到時將我的骨灰葬在林族流光瀑布後的小山上就好。」
秦微白輕聲道。
林楓亭臉色一變,眼神有些苦澀。
「我若可以僥幸不死...」
秦微白笑了起來:「到時還請先生帶我離開。」
「離開?」
「離開。」
離開很普通。
秦微白的聲音也很普通,但林楓亭卻聽到了一抹決然。
林楓亭站在那,一言不發。
「我就當你答應了。」
秦微白輕聲道。
她帶著虛無中的劍,離開了房間。
「你去哪?」
林楓亭問道。
「雷基城。」
秦微白的聲音平靜渺然。
林楓亭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雨。
極夜之下,無論正午,還是深夜,窗外都是夜色,都是大雨。
黑暗逐漸變得深沉。
林楓亭的眼前已經可以看到一切的終點。
那是舊時代的終結。
已近終局。
必有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