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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真正親眼目睹,才能明白當今世界劍道最強者的一劍是何等震撼。
雷基城的閱兵廣場無比寬闊,方圓數千米的區域內,密密麻麻如同晶粒的破碎雨水安靜而詭異的懸浮在空中,劍意在破碎的雨水中延伸出來,將一粒一粒的晶體拉長,廣場內的燈光在懸浮的晶粒中折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整個廣場變得朦朧而模糊,一個又一個雪舞軍團的戰士僵硬在那,看上去如同死物。
閱兵廣場附近已經完全戒嚴。
烏蘭國的軍方封鎖了廣場周圍的兩片街區,廣場周圍的台階上,一片迷離而危險的光芒前,李天瀾靜靜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雪舞軍團戰士。
光暈在擴散,雨滴在破碎,劍氣在延伸,危險在彌漫。
視線中的雪舞軍團戰士距離他很近,可眼前的一切卻都變得極為模糊,隱約之間,李天瀾能夠看到對方的眼睛在努力的動著,很顯然,這一劍禁錮了他的身體,但卻不能禁錮他的思維。
李天瀾的手掌動了動,隨即又沉寂下來。
「怎么樣?」
李華成站在李天瀾身邊,語氣陰沉的開口問道。
他的表情一片肅然,但眼神卻是極冷。
收到這邊消息的時候,李華成還沉浸在跟烏蘭國簽完合約的喜悅中,結果雪舞軍團上萬名精銳就被人一劍禁錮,而出手的還是他們中洲的劍皇,這樣的消息如何封鎖?現在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劍皇王天縱對雪舞軍團出手的消息,這樣的行為簡直等於是在公然踩踏李華成的底線,無論怎么看,王天縱都做的過了。
李天瀾搖了搖頭,平靜道:「沒有辦法。」
在東歐,他很少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可面對王天縱這一劍,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的劍意完美,但卻沒有足夠的劍氣支撐,就算現在還有一位巔峰無敵境,而且修習的武道與他同根同源,同樣也原意借劍氣給他,李天瀾也破不了這一劍。
揮出這一劍的王天縱與審判日那一夜的王天縱已經截然不同,幾乎可以說是另外一個層次,如今這一劍在這里,除非王天縱原意撤了劍氣,又或者等劍氣自己消失,否則縱觀整個黑暗世界,沒人對這一劍有辦法。
李華成緩緩轉身,看著面前這一片閃爍著不同色彩的光幕,無數雪舞軍團戰士模糊的身影在光幕中不斷晃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華成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們在沉默和僵硬中的掙扎。
一股怒氣無比迅猛的沖上他的頭頂。
李華成深呼吸一口,猛然開口,洪亮的聲音直接沖過了這片破碎的雨幕。
「王天縱!出來!」
破碎的雨幕輕微震盪。
一滴被劍氣拉長的雨水緩緩低落。
輕微的腳步聲中,王天縱的身影似乎是在雨水里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李華成,又看了看李天瀾,沒有說話。
李天瀾也沒有說話。
在他眼前沒有王天縱,所謂的影像只是一道劍氣,只不過無比真實而已。
「天縱,這是怎么回事?」
李華成眯起眼睛,聲音愈發陰沉。
「他們需要留在這里幾天。」
王天縱語氣坦然,他直視著李華成的目光,沒有半點退讓。
「理由呢?」
「沒有理由。」
李華成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
「沒有理由?」
他點了點頭,整個人猛然暴怒起來:「沒有理由,你憑什么把他們囚禁在這里?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我中洲最精銳的軍團,也是對中洲有大功的軍團,王天縱,你想干什么?北海行省,還是我中洲的行省,你這么做,有沒有考慮過他們的立場?!」
王天縱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下來。
他點了點頭道:「我這么做,就是因為我的立場沒變,總統先生,你說的沒錯,他們是中洲最精銳的軍團,身為中洲人,我有義務保護他們,這是最後的戰斗了,而這樣的戰斗,不應該讓他們白白犧牲。我把他們留在這里,就是為了整個雪舞軍團的存續。」
「最後的戰斗?」
李華成微微一滯,低沉道:「什么意思?」
王天縱沒有回答,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李天瀾,意味深長道:「劫去摩爾曼斯了。」
李天瀾臉色猛地一變。
同一時間,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李天瀾拿出手機,是司徒滄月的電話。
蒼白色的閃電劃過了雷基城的夜幕。
李天瀾接通了電話。
凌亂的風雨中,東歐的雨季里,一聲前所未有的狂雷在天地間猛然震盪。
電閃雷鳴之中,拿著手機的李天瀾臉色一瞬間變成了鐵青色。
雷聲逐漸過去。
磅礴大雨洶涌落下。
在雨季即將過去的時候,一場無比狂亂的大雨席卷了東歐全境。
閃電在空中肆虐。
李天瀾默默放下了手機。
劍氣凝聚的王天縱影像已經消失。
李天瀾隔著廣場看著王天縱所在的方向,沉默了很長時間。
亮著燈火的房間里,一身漢服寬袍大袖的王天縱手持毛筆,也在望著李天瀾的方向。
他看著李天瀾眯起眼睛,看著他沉默,看著他轉身離開。
「你去哪?」
李華成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天瀾沒有回頭,平靜道:「摩爾曼斯。」
王天縱笑了起來。
這一刻,他不知道李天瀾明白了沒有,可他卻早已明白。
這些
不是他的計劃,站在他如今的高度,他已經不需要什么計劃。
李天瀾確實很棘手,但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在雪舞軍團被禁錮在這里的時候。
諾大的東歐,雷基城,烏蘭國。
哪里有什么年輕的元帥?
最終戰場上,李天瀾只是李天瀾。
僅此而已。
......
摩爾曼斯的庄園上空,風雨陡然大了起來。
極夜愈發深沉。
庄園內外,朦朦朧朧的霧氣似乎掙脫了枷鎖,開始在各個角落中不斷彌漫。
代表著濃郁生機的白霧緩緩流淌著,在庄園內的一花一葉中徘徊,聚而不散,看上去唯美而神秘。
極夜深沉的黑與白霧緩緩交纏。
林楓亭默默的走在花園里,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他的動作很慢,專注的眼神凝視著視線中的每一朵鮮花,如此認真的姿態,給人的感覺他根本不是在觀賞,而是在尋找著什么。
蒼老的聲音在他背後響了起來,有些迷惑:「先生在干什么?」
林楓亭身後,輪回宮的第十三位天王,代號天機的中洲玄學宗師玄玄子撐著傘,眼神疑惑。
他當初用一顆塵緣將李天瀾的龍脈與秦微白聯系到了一起,雙方的生機緊密相連,如今已經到了有結果的時候,他自然要來看看,但他不知道林楓亭此時在這里在找什么。
林楓亭緩緩的走著,像是沒有聽到玄玄子的聲音。
玄玄子遲疑了下,舉著傘跟在林楓亭背後,細心的觀察著周圍有氣運凝聚的白霧。
狂亂的雨點噼里啪啦的敲打在漆黑的傘面。
花草搖動,雷鳴電閃,風聲呼嘯,雨聲墜落,一片嘈雜。
恍惚之中,林楓亭很輕很低的聲音響起,帶著恍惚和不真實:「大師,你說這么大的花園,會有兩朵完全一樣的花嗎?」
玄玄子愣了一瞬。
世間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兩朵花,兩個人。
他看了林楓亭一眼,微笑道:「或許會有相似的。」
「不。」
林楓亭的聲音有些執著:「我是說,完全一樣。」
「怎么可能?」
玄玄子笑著搖了搖頭。
「我之前也覺得不可能,但是為什么不可能呢?」
林楓亭喃喃自語著,搖了搖頭。
玄玄子內心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他的眼神凝聚起來,看著林楓亭:「先生是什么意思?」
「沒意思。」
林楓亭搖了搖頭:「這些...」
他指著前方茫茫的霧氣:「這么濃的氣運,這么濃的生機,你給了誰?」
「自然是給了老板。」
玄玄子語氣淡然。
林楓亭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復雜而荒唐:「你的老板是誰?」
玄玄子看著他的眼神更加荒唐,他反問道:「除了秦微白,還能是誰?」
「是啊。」
林楓亭輕聲道:「除了秦微白,還能是誰?」
風雨之中,他苦笑起來:「但問題是,到底誰才是秦微白?」
......
陰暗的教堂中,近乎凝固的氣氛里,鮮血依舊在流淌。
血腥味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馨香,代表著罪惡和欲望的氣息不知何時已經開始遠去。
原本要離開的教皇一步一步的走了回來。
安吉爾看著他,寧靜的眼神如同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