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無數的燈光看上去華麗而詭異。
夏至輸入了一串繁瑣的密碼。
通道之中,華麗的燈光閃閃爍爍,最終全部變成了柔和的光澤。
夏至走了進去,隨手按下了機關。
通道的門在刺耳的聲音里關閉。
她獨自一人在通道里走著,緩緩向下。
空氣變得清涼。
變得冰冷。
溫度在始終下降。
洶涌的浪潮聲逐漸響起。
夏至一直在向下,在向前。
這條道路赫然已經從帝王殿深入到了大海之內。
愈發冰寒的氣溫里,一道簡易卻極為厚重的青銅門出現在了夏至面前。
夏至神色平靜的啟動了密碼。
青銅門緩緩收縮。
無比強烈的寒氣一瞬間從門口撲出來,剎那之間,周圍兩側的牆壁上就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夏至的臉色微微蒼白,但還是走進了青銅門。
門口是一座不大的大廳。
三具冰棺陳列在大廳中央,寂靜無聲。
夏至走到冰棺面前。
冰棺中央有一個小巧的按鈕,透過透明的棺蓋,三具冰棺中都躺著一個人,雙目緊閉,如同死屍,又像是在沉睡。
夏至默默的看著他們,看了很長時間。
他緩緩伸手,
按下了冰棺中的按鈕。
剎那之間,冰棺開始瘋狂的震動起來,密室外洶涌的海水不斷涌動著,潮聲震耳欲聾。
「你們...」
夏至的眼神恍惚而迷離:「你們也渴望解脫嗎...這么多年...該休息了。」
「辛苦了...對不起...」
她喃喃自語著,輕微清脆的聲音卻直接壓制了周圍的潮聲。
冰棺的棺蓋被緩緩打開。
距離夏至最近的冰棺里,如同死屍一般的沉睡著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因為多年的冰封,變得沒有半點溫度。
他就這么冷冷的看著夏至:「何事?」
「殺人。」
夏至看著他,眼神愈發復雜。
她拿出了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遞給他:「這個人要死。」
照片上那是一張年輕而平靜的臉龐。
李天瀾的臉龐。
「口令。」
冰棺中的人緩緩坐了起來。
「天涯...」
夏至的嘴角輕輕顫抖著,淚水滑落下來。
她深深的看著冰棺中的人影:「夏至。」
天涯·夏至。
這就是全部的口令,簡單而又復雜。
冰棺中的人有些僵硬的動了動頭部,冰冷道:「口令正確。」
他低頭看了下手里李天瀾的照片:「此人必死。」
夏至捂住了嘴巴,卻不敢哭出聲。
另外兩具冰棺全部打開。
沉睡的人坐了起來,走出了冰棺。
強大而紊亂的氣息在他們身邊升騰著。
三人的眼睛里亮起了紅色的光芒。
這是惡魔軍團。
這是只屬於夏至的惡魔軍團。
二十年前,夏至手下的惡魔軍團有六人。
叛國案一戰中隕落一半,而剩下三人的身體也破損嚴重,只能勉強進入沉睡期。
如今雖然他們已經沉睡了二十多年,但狀態依舊不算完美。
沒有任何僥幸和意外。
這一次他們的蘇醒,是他們最後一次為了夏至而戰,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蘇醒。
之後,就是無盡黑暗里的永眠。
冰棺中最先蘇醒依舊保持著中年模樣的男人站了起來,低頭凝視著手中李天瀾的照片。
紅色的光芒照耀在照片上,他似乎已經徹底忘記了夏至的存在,只記住了命令。
「在哪?」
中年男人眼神中紅光閃爍,良久,他才問了一句。
「即將登錄秋水市。」
夏至死死咬著嘴唇,聲音顫抖。
沒有任何猶豫,中年人收起了照片。
「出發。」
他的聲音堅硬冰冷。
夏至再也忍不住,猛然撲到他身上,死死抱著他,泣不成聲。
中年男人眼神中的紅光不斷閃爍著,似乎有些混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眼神似乎悄然柔和了一瞬,伸出手,想要撫摸夏至的頭發。
只不過紅色的光芒再次在他眼中燃燒起來。
他的手掌從附魔變成了推拒。
他把夏至從自己懷里推出來,再次重復道:「出發。」
沉重的腳步聲中,三名惡魔軍團緩緩走了出去。
夏至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對著離開的三人重重的磕頭:「恭送兩位叔叔...」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再見了...父親。」
她叫夏至。
她的父親。
叫夏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