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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方青默默的看著手機，他的身體僵硬的如同一尊了無生氣的雕像。

回頭無岸。

放馬過來。

八個字，字里行間，陳方青真的看到了鮮血的顏色，看到了無數種慘烈的結局。

他壓抑著呼吸，臉龐一時間變成了青灰色。

「怎么了？」

李華成注意到他臉色有些不對，皺眉問了一句。

對於陳方青，他現在真的沒什么好感，過去很多年的時間里，兩人立場雖然不同，但大是大非上面想來都是協調一致，以中洲利益為重，陳方青的手段或許激烈了一些，可在他的靈魂深處，確實閃耀著無私的光芒，否則他面對著一個有著整個太子集團支持的強勢首相，也不能把學院派發展到如今這種規模。

李華成一直覺得陳方青是個很可怕的人，但也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可以說是他最好的搭檔。

但今晚的事情發生卻讓李華成第一次有了一種陳方青是個豬隊友的覺悟，老實說，終結計劃確實激烈，違背了李華成本意，但他同樣不認為李華成是錯的。

王月瞳如今成了李天瀾和王聖宵之間的關鍵，如果能夠殺了王月瞳，毀屍滅跡的話，東皇宮和北海王氏合作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退一萬步說，就算李天瀾執意想要走北海王氏的自立道路，沒有了王月瞳做緩沖，他們這次就算合作，日後也會爆發出更大的矛盾讓中洲有機可趁，王月瞳的死，對中洲大局確實很有好處。

但陳方青最不應該的就是將終結計劃暴露出來，讓北海王氏知道了這件事情。

有些事，成功了就是功臣，失敗了就是罪人，沒什么好說的。

陳方青將手機默默的放在茶幾上，還是沒有說話。

手機的屏幕亮著，帶著些微刺眼的光芒。

李華成拿過手機掃了一眼，眼神一凝。

他特意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自己的手機一片安靜，沒有什么消息。

而陳方青收到的短信就這么擺在這里。

短短幾個字，但卻帶著撲面而來的凶險味道。

那是真正不死不休的瘋狂與凶戾，李華成在這短短八個字里看不到半點妥協退讓的可能。

李華成渾身有些冷，下意識的坐在沙發上，緊了緊衣服。

王聖宵。

真的是不打算回頭了。

死磕到底。

「你怎么看？」

李華成看了一眼陳方青，突然問道。

陳方青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平靜道：「他不會回頭，難道我就有選擇了嗎？」

「這件事情本來可以不發生的，或者說，有足夠溫和的方式去解決，而不是...」

「時間呢？」

陳方青直接打斷了李華成的話：「有足夠溫和的方式，需要時間，我們有時間嗎？我們沒有！我指的不止是我們的任期的問題，還有南面。」

「東皇宮正在成長，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合作，北海王氏不同意我們動東皇宮，東皇宮不同意我們動北海王氏，因為這是他們立足的根本，我們可以消耗大量時間，采取所謂的溫和手段去慢慢的削弱北海王氏，那東皇宮怎么辦？東皇宮發展的速度，絕對會比我們削弱北海王氏的速度快，到時北海王氏還在，東皇宮又成了另外一個龐然大物，死循環。時間！我們沒有時間！」

陳方青的語氣有些激動起來。

「那現在呢？」

李華成冷冷道：「現在的局面更糟糕，徹底翻臉，你有沒有想過什么後果？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這不代表你現在的做法就是對的。」

「我們別無選擇。」

陳方青淡淡道。

「呵...」

李華成怒極反笑：「這就是所謂的推卸責任？沒有選擇，就可以做錯誤的決定？沒有選擇，就能為所有事情找借口？你的終結計劃，要殺的是王月瞳，那是王聖宵的親妹妹，北海王氏的小公主！堂堂北海王氏，如果連這種人物都保護不住，那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現在你的計劃曝光了，王月瞳沒有找到，帝兵山已經發瘋，他們現在在殺人！不是敵人，是我們的人，四名少將，這還不是全部，總有一天他會將我們留在北海的人全部殺死，不止是他們，連同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沒有人活得下來！這他媽的不是博弈，這是復仇，復仇你懂不懂？如果不是你的終結計劃，事情怎么可能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你別無選擇，好，那你現在告訴我，北海王氏要魚死網破，怎么辦？你告訴我怎么辦？是不是要戰爭？飛機坦克軍隊核彈？是不是這樣？」

「我沒有推卸責任。」

陳方青站了起來，看著窗外。

深沉的黑夜即將過去，天邊出現了朦朧的光。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平靜道：「你問我是不是要戰爭...」

「是的。」

他的表情堅硬的如同岩石：「我就是要戰爭，這是我和王聖宵之間的戰爭。」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華成低沉道。

「我很清楚。王聖宵也很清楚，這或許是他最後的一點理智了，他的戰爭，他的復仇，他的不死不休，全部都是沖著我來的。」

陳方青眯起了眼睛：「他的宣戰也是對我。」

「所以呢？」

李華成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不推卸責任，但既然大家有了分歧，在這件事情上，就沒有必要共同進退了，總統，你用你的溫和手段，而我，會選擇跟北海王氏的小家伙斗一斗，他對我宣戰，難道我還能跑嗎？別無選擇，就只能應戰了。」

李華成雙眉陡然挑了起來，他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又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