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離兮卻沒有半點詫異,相對於那個縹緲的嘆息城主,現在的司徒滄月,才是離兮印象中的她。
那個活潑愛笑,直率爽朗,敢愛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的司徒滄月。
一如當年。
那是司徒滄月沒有嘆息城,沒有無敵境的實力,沒有隱神的稱呼,一無所有的時候。
而現在,也是司徒滄月放下了嘆息城,放下了隱神稱呼,放下了那個男人的時候。
二十多年的時光不帶任何感情的流逝著,她沿著最初的腳步走進了東皇宮,走進了人間,於是回歸,一如過往。
「我說你倆這樣討論陛下真的好嗎?他的劍氣現在確實到不了天南,但我們倆還是有可能要遭殃的。」
聖徒有些無奈。
「行吧,那還是說剛才的話題,老韓你幫幫忙,我們三個是真的有點忙不過來,要不咱們換換,我們做你的工作,你來接替我們?」
司徒滄月輕笑著開口道。
軍師目前手上確實有事,但最主要的還是協調新集團內部的關系,這種事情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所謂的簡單,其實就是什么事都不做就可以了。
「你們可真好意思。」
軍師咧咧嘴:「我閨女現在被你們推出來擋槍了,還想把我也算上,把我們父女一起架到火上烤嗎?也行,我最近要籌備新一輪的商業兼並計劃,主要是針對北海王氏下面的兩家礦產集團和能源集團,你們誰能干得了這個活的話,我接替你們也沒什么。」
聖徒愣了愣。
司徒滄月的聲音同樣戛然而止。
北海王氏的礦業集團和能源集團。
北海諸多產業中,這絕對可以算是最核心的產業之二了,前者的強大是因為北海王氏的實力,後者的強大則是因為北海王氏的人脈。
盛世基金新一輪的商業兼並如果是針對北海王氏的這兩個領域的話,完全等於是朝著北海王氏的心臟捅刀子。
「之前好像沒有這個計劃。」
聖徒皺了皺眉。
「臨時決定的。」
軍師笑呵呵的,聲音卻雲淡風輕:「現在通知你們
。」
是的,通知,而不是商量。
東皇宮的首席執行官。
這個職務意味著什么?
聽上去這個職務或許並不如副宮主那般尊崇,可實際上呢?
簡單一句話。
東皇宮上上下下,所有的事物,是所有事物。
除了女人方面之外,其他的,東皇宮宮主能做的,首席執行官也能做。
這是近乎絕對的權力。
首席執行官不能直接命令副宮主,可手中掌握著的資源和權勢,要遠大於副宮主,這種情況在東皇宮未來結構清晰,副宮主分工明確之後,將會變得更加明顯。
沒有統籌全局的副宮主,但卻有統籌全局的首席執行官。
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東皇宮軍師。
「為什么要這么做?」
司徒滄月有些疑惑的低語著。
「剛才王聖宵屏蔽了陛下的劍氣,想要拉攏我,他希望我可以背叛東皇宮,而北海王氏會全力給盛世基金提供庇護。」
軍師平靜道。
「他在想屁吃?」
聖徒有些不屑的冷笑了起來。
就跟李天瀾完全信任他們一樣,他們也絕對相信秦微白,或者說,是輪回宮主。
她從時空中來到過去或者未來,組建輪回宮,忠誠問題必然會是她先考慮的,輪回宮本來就是秦微白給李天瀾打造的班底,能夠被秦微白看重,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尤其是軍師聖徒燃火騎士這種很重要的輪回宮天王,秦微白甚至比他們自己都要了解他們。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經歷過他們這里還沒有發生的未來。
輪回宮主能讓韓東樓成為軍師,自然也就確定了不管什么情況,不管多大的誘惑,軍師都沒有背叛的可能,聖徒無比確信這一點。
「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
軍師搖搖頭。
「哪里不對?」
聖徒眯起眼睛。
「說不上來啊。」
軍師嘆息了一聲:「感覺這次的拉攏,是情理之中,但又不是情理之中的樣子。」
「這不是很明顯嗎?」
聖徒淡淡道:「他們要對陛下展開行動,在這之前,自然要多做准備,如果能說動你的話,東皇宮必然陣腳大亂,就算說服不了你,他幾句話的事情,也不會虧什么東西,試試總是沒錯的,他們這么做,只能說明他們心虛,或者說,他們組成的那個可笑的聯盟,對於針對陛下的行動,並沒有太高的把握。」
「是這樣,也不是這樣。」
軍師的眼睛緊緊的眯了起來,他仔細的回想著跟王聖宵的談話,眼神里無比犀利的光芒不斷閃爍著:「越想越不對勁了...」
「你說的其實沒錯,王聖宵他們,確實沒把握,否則不至於過來試探我...」
他不斷的回想著:「但是...他們很有信心。」
「什么?」
聖徒問了一句。
「對,就是這樣。」
軍師深呼吸了一口,沉聲道:「他們對接下來的行動,把握不大,可是王聖宵卻很有信心,很矛盾,可是今晚王聖宵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明明沒有把握,但卻信心十足。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怪異。
以至於王聖宵走了很久,軍師還在默默的思考著。
他明明沒有把握,那那種莫名其妙的信心是從哪來的?
結合王聖宵說的內容...
軍師皺著眉,緩緩道:「今天的王聖宵就是給我這么一種感覺,他沒有把握能殺了陛下,但卻十分確定陛下絕對會隕落。現在的北海王氏,肯定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底牌。」
「你會不知道?」
聖徒看著軍師。
關於北海王氏的情報,絕大多數的所謂機密,軍師應該都清楚,哪怕是一些北海王氏在這個時空中從來沒有用出來的力量,他應該也很清楚才對。
這種感覺就像是軍師在跟北海打牌,無論牌面好壞,他可以直接看到對方手里所有牌是什么,無論輸贏,起碼心里是有數的,可現在軍師卻突然說他看不到北海王氏手里拿著的某張底牌。
這怎么可能?
「一定是有什么東西我們忽略了。」
軍師緩緩道:「又或者,是我們真的不知道。」
他在這里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是什么他知道的東西能讓王聖宵如此信心十足。
但同樣,他們真的不知道那張底牌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很大。
當輪回宮主當年殺上帝兵山,王天縱和王聖宵父子全部隕落的時候,輪回宮主幾乎已經看到了北海的所有秘密。
還能有什么秘密是王聖宵父子寧願犧牲都要藏起來的?
如此一來...
唯一的可能,也許就是時空方面出現了變化,有了某些變數,又或者是不存在的人或者物?
軍師和聖徒一前一後走進了餐廳。
坐在位置上,軍師點了根煙,平靜道:「我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但依然沒有發現。發現不了,就沒必要想了,再想下去,只會陷入對方的節奏里。既然我們猜不到王聖宵的底牌是什么,那么現在先做點事情,讓對方亂起來總是沒錯的。」
「你就沒想過今天你思考的這一切其實是王聖宵故意表現出來的,為的就是引你出手,前面等著你的,也許是一個陷阱也說不定。」
「所以我也沒做什么,只是啟動了新一輪的商業兼並。」
軍師傲然一笑:「這是我的絕對領域,在這個領域里,你什么時候見我吃過虧?嘖,北海的唐詩啊,還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