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午夜凌晨十二點(1 / 2)

特戰之王 小舞 9074 字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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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五十五分。

東島。

皇宮會議室外,舒適的休息區內,不知火舞手指中夾著一支女士香煙,身體靠在沙發上,看著眼前浮動的煙霧,暗暗出神。

在她面前擺放著幾種凰室的小點心,其中一種被制作成了美少女頭像的酥餅正對著不知火舞的臉龐,雕刻出來的笑容甜美而溫婉。

香煙緩緩燃燒著。

不知火舞吸了一口,將還剩下半截的香煙放在煙灰缸里,嫩白的手指拿起面前的點心,小口咬了一口,有些享受的眯起了漂亮的眸子。

不知火舞對面坐著一個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青年,西裝革履,面色嚴肅,一絲不苟。

他端正的坐在沙發上,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嚴肅和氣度,可眼角的余光卻時不時的偷偷掃一眼不知火舞。

雪白的脖頸,如瀑的長發,撐起了白色羊絨衫的山峰,平坦纖細的腰腹,被真絲長褲包裹著的纖細雙腿...

每一處地方,都是他偷偷觀察的目標,青年不斷的偷瞄著,眼神中的溫度也越來越熾熱。

終於,他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掃向了不知火舞的紅唇。

吃著甜點的不知火舞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青年被抓了個正著,頓時無比尷尬,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竭力想要保持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坐在沙發上的身體卻忍不住換了個姿勢。

不知火舞笑了笑,不知道是冷笑還是嘲弄,對方的眼神或許自認為很隱蔽,可是女性對於大量自己的目光本來就有著一種天生的敏感,特別是一些敏感位置,更是無比的敏銳,不知火舞本來懶得理他,可結果對方時不時一掃而過的目光落點已經越來越過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時機也不對的話,不知火舞都想一腳揣在對面這個身份尊貴的青年臉上了。

氣氛持續的尷尬著。

青年似乎有些忍受不了,但卻不方便走開,干咳了一聲,指了指另一盤甜點中的一些小點心,微笑道:「舞,你應該嘗嘗這些,這是甜品師新研究出來的新品,特殊的配方,非常不錯。」

不知火舞無動於衷的拿起一個水果蛋撻,靜靜道:「我還是喜歡比較熟悉的食物。」

她咬了一口松軟的蛋撻,眼神迷離,帶著些許的悠遠。

不知火家族在東島曾經也算是顯赫的豪門,只不過落寞太久,以至於不知火舞從來沒有享受過家族的優渥與榮光,她小時候有過一段很貧窮甚至可以說是艱苦的日子,後來進了流火宮,由於整日的訓練和不斷積累的壓力,才養成了喜歡吃甜食的習慣。

後來她成了流火宮宮主,無敵境高手宮本真一的徒弟,才終於享受到了一些曾經她連奢望都不敢的生活。

可吃甜食的愛好卻越來越嚴重了。

她喜歡吃各種甜食,只有極少數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哪怕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她的兜里都會放一些巧克力和奶糖。

而凰室的幾樣甜點,更是她的最愛。

流火宮曾經在東島的地位很高,不知火舞也跟著師父來過這里,對於坐在凰宮品嘗甜點的情況並不陌生,只不過在天都決戰之後,隨著宮本真一的隕落,直到今日,不知火舞似乎還是第一次重新坐在這里,重新看著幾樣闊別已久的甜品。

只不過跟記憶中不一樣的是,這一次身邊沒有了那些微笑看著他的甜品師。

她是流火宮少主的時候,凰宮的甜品師都會出現,如同哄孩子一樣笑眯眯的給她介紹著各種甜品的做法。

那個時候的休息室里會有兩位侍者陪同,全程一言不發,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照顧她,但卻很難說得上是重視。

那個時候,她是流火宮的少主。

而現在她依舊坐在這里,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甜品。

但熟悉的甜品師不見了。

站在休息室的侍者也從曾經溫和的笑臉變成了現在的戰戰兢兢。

休息室外出現了嚴陣以待的侍衛。

而在凰室中地位舉足輕重的凰太紫更是小心的陪在自己身邊,為了避免冷場,竭力的尋找著話題。

這個時候,她的師父已經隕落,她也沒有成長到可以讓整個東島都尊重她的地步。

可是這個時候,她有了一個讓東島不得不重視的新身份。

她是東皇的...

嗯...

她是東皇的侍女。

一個聽起來不好聽但卻足以讓整個東島都無比重視的身份。

而且她還帶來了一個絕對瘋狂的計劃。

太紫沉默著看著不知火舞小口小口的品嘗著甜點,突然說道:「為什么不進去參加會議?」

「因為沒有意義。」

不知火舞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的開口道。

會議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最開始時,坐在外面的不知火舞可以清晰的聽到里面有些人在激動的說著什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議室內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安靜,似乎連氣氛也開始變得壓抑。

這一切都是因為不知火舞。

或者說,是因為不知火舞帶來的那個計劃。

作為這個計劃的發起人,她當然是有資格走進會議室的,天凰也親自邀請過,只不過不知火舞給推了,她只是需要等待一個結果,至於過程,她完全不感興趣。

「我覺得,他們不會同意的。」

太紫認真的看著不知火舞,聲音嚴肅的開口道。

「嗯?」

不知火舞看了他一眼。

「因為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我在會議室,我也不會同意。」

太紫聲音很輕:「因為你的提議太瘋狂了,而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瘋狂下去的籌碼。」

「瘋狂?」

不知火舞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這只是一個態度,我們需要表達出來的態度而已,今天,明天,也許是後天,這是最合適的機會。太紫殿下,我對你的懦弱很失望,就跟之前一樣。」

「懦弱?」

太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自嘲的笑了起來:「懦弱...呵...難道我現在有凶悍起來的資格嗎?沒有了,舞,你知道的,我們沒有。你那個瘋狂的提議,完全沒有看到我們現在的處境,甚至可以說,這是在為難我們。」

「唔...」

不知火舞輕吟一聲,吮吸著沾了些許奶油的手指,沒有說話。

情緒還有些激動的東島凰太紫怔了怔,眼神瞬間閃過了一絲貪戀,他甚至在無意識的狀態里咽了一口口水。

對於不知火舞,他是真的很喜歡的,或者說,有著一種近乎變態一般的占有欲。

這在整個東島都不是什么秘密。

凰太紫對不知火舞的猛烈追求在某一個時期 ,甚至是東島不少圈子里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他的身份擺在這里,一系列的攻勢也曾經帶給了不知火舞巨大的壓力。

東島與中洲完全不同。

內閣與凰室的存在就像是兩條並行的線。

影響力極大的凰室隨著東島的發展正在損失著越來越多的權力,甚至於外界給他們冠以吉祥物的稱呼。

事實也確實如此。

如今的東島內閣牢牢掌控著東島的君權與正權,在實際的權力方面早已壓過了東島的凰室。

可東島絕非只是單純的吉祥物這么簡單。

因為自始至終,東島都死死的握著自己最終的底牌:特戰系統。

換句話說,在凰室的鼎盛時期,流火宮,疾風御劍流,無極宮,乃至於東島大大小小的黑暗勢力和特戰機構,包括三位無敵境,都是直接效忠於凰室而不是內閣的。

在那樣的形勢下,凰太紫曾經手中到底有多少可以利用的資源完全可想而知,他一句話,不止是不知火舞,甚至就連流火宮都會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幾年之前的某次凰室晚宴中,凰太紫甚至想要對不知火舞用強,得逞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知火舞掙脫了凰太紫之後直接逃會了流火宮。

後續呢?

凰太紫自然不可能猖狂到追到流火宮繼續用強。

可那次事件的後續,是凰太紫當晚沖進了流火宮,沖進了不知火舞的卧室,當著那時的無敵境高手宮本真一的面拽著不知火舞的頭發將她脫出了卧室,拖到了雪地上,拳打腳踢抽耳光,足足打了她半個小時的時間。

那時身為不知火舞老師的宮本真一就默默的看著,一直到控制不住怒火的凰太紫想要撕扯不知火舞衣服的時候,才客客氣氣又帶著恭敬的阻止了這位皇室繼承人,將他客氣的送出了流火宮。

第二天躺在醫院里的不知火舞就收到了太紫的鮮花,以及讓不知火舞由衷感到恐懼的誠懇致歉。

公平?交代?凰室對太紫的懲罰?

沒有,統統沒有。

那幾年的時間,不知火舞幾乎是竭盡全力的躲避著凰太紫貪婪陰冷的視線。

直到天都決戰的爆發。

宮本真一隕落。

流火宮風雨飄搖,天都煉獄崛起。

那時的天凰邀請李狂徒交流的那一晚上,不知火舞再次看到了凰太紫的電話。

不知火舞沒敢接,她坐在流火宮中想了一夜,最終毅然決然的投靠了天都煉獄。

那時的不知火舞想法很簡單,如果命運真的要讓自己成為一個男人的玩具的話,那么起碼那個人應該是個強者,而不應該是一個眼睛整天盯著自己敏感的位置的變態。

天都煉獄成了東島內部最大的黑暗勢力,成了東島特展機構的核心,李狂徒沒有效忠凰室,他本就是凰室無奈之下的選擇,所以雙方的關系更類似於是合作。

而在她加入了天都煉獄之後,凰太紫的小動作明顯收斂了不少,說來好笑,她在天都煉獄給人做手下的時候,竟然得到了在師父的庇護之下都沒有得到過的安全感。

那個時候她有意無意的靠近李狂徒,只不過被凰室送給李狂徒的紫月內親王始終對她嚴防死守,後來又多了個鳳凰,有幾次不知火舞能夠感受到李狂徒對自己的動心,可或許是因為鳳凰和紫月的存在,他始終沒有實質性的行動。

再然後,就是天都煉獄逐漸落魄的過程。

北海決戰似乎成了天都煉獄的轉折點。

東皇宮的力量在北海決戰的那一夜完全撕碎了東島和天都煉獄的防御,天都煉獄在這里的一切都被徹底摧毀,而在凰太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不知火舞搖身一變,成了東皇的貼身侍女。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徹底轉變了。

凰太紫對他的騷擾徹底消失,變得客氣,甚至有些恭敬。

而那些始終認為她背叛了東島投靠了天都煉獄的人對她的態度也開始變得熱情。

她只是一個侍女。

但也要看這是誰的侍女。

在東皇沒來東島的時候,身為侍女的不知火舞,在別人眼里就是東皇的意志。

狐假虎威?

不知火舞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她享受甚至迷戀著這一切,也慶幸遺憾著一切,遺憾的是沒有成為李天瀾的女人,慶幸的是自己當年沒有被凰太紫和李狂徒的手,到目前為止她還足夠純潔,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那些熱情,那些恭敬,那些客氣,那些羨慕與嫉妒,那種背地里鄙夷但當面卻要爭先恐後對自己露出燦爛笑臉的奉承...

如果自己成了東皇陛下的女人,整個東島,又會對自己有多謙卑?

這就像是一個目標。

不知火舞渴望著,也為了這個目標實實在在的奮斗著,積攢著自己的功勞與籌碼。

所以...

她今晚帶來了那個震動了整個東島凰室的計劃。

沒有任何人能想到,在經歷過天都決戰,雪國亂局,北海決戰之後,幾乎已經被徹底打殘,甚至打的失去了大部分籌碼的東島,此時正在計劃著在聯盟組建行動在即北海內部前所未有的空虛的時候對北海王氏的第二次行動。

這就是不知火舞的計劃。

聚集東島目前所有可以調動的力量,聚集所有的高手,抽調所有的資源和底蘊,掀開所有的底牌...

所有的。

將東島目前能動用的一切全部集中在一起,壓上家底,壓上未來,孤注一擲,不惜一切的再次登陸北海秋水市,掀起第二次北海決戰!

這就是不知火舞的計劃。

何等瘋狂?

「我可以幫你。」

太紫深深呼吸,他眼睛里灼熱的溫度已經無法掩飾。

「嗯?」

不知火舞有些疑惑。

「不會有人同意的,舞,相信我。你不可能發動第二次北海決戰的,因為我們手中已經沒有籌碼,你想舉國之力北上,這是不可能的,你要認清楚現實。」

太子直直的盯著不知火舞那張讓他魂牽夢繞了很多年的臉龐。

他的身份高貴,地位尊崇,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

只是不知火舞已經成了他的執念,或許如果當年不知火舞很溫順的貼上來從了他的話,玩一段時間,膩了之後太紫自然不會在繼續糾纏,可就是這么多年可望而不可得,讓他的內心變得無比的偏執,幾近瘋魔。

他必須要得到不知火舞。

哪怕只有一夜。

甚至只有一次都可以。

必須要嘗嘗她的味道。

「所以呢?」

不知火舞不動聲色道:「你能怎么幫我?你自己都說了,現實是你們沒有籌碼。」

一句你們,一句我們。

立場無比清晰。

太紫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用力的揮了揮手:「是的,籌碼沒有了,但我們還有底牌,我們還有力量,就像是你要求的那樣,我們還有最後的力量。

疾風御劍流,無極宮,總會有留下來的一些高手,東島的各個劍道場館,同樣也是凰室的力量,我們現在沒有屬於自己的無敵境高手,這些人,是東島在黑暗世界最後的一點聲音,甚至可以說是凰室的命運。

我知道這樣的力量並不算多,甚至正常狀態下,都不值得那位東皇陛下看一眼,可現在狀況特殊不是嗎?

北海現在正處在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態里,這股力量完全可以掀起第二次的北海決戰了,因為北海所有有名的高手,幾乎全部都被抽調走了,這一戰,我們是有資格參與進來的。

舞,我可以幫你。」

「說你的條件。」

看著太紫熾熱的眼神,不知火舞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太紫的眼神變得放肆起來,他的視線近乎貪婪的掃視著不知火舞身上的每一寸:「舞,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很多年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歡你,我要你。我發過誓,我必須要得到你,哪怕只有一次,一次就可以,你明白嗎?我要你!」

不知火舞皺了皺眉,盡管內心有些預感,但她還是沒想到太紫竟然真的敢說出來,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這么多年,是我低估了你的膽量。」

不知火舞聲音清冷而高傲,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嫌棄道:「我是東皇陛下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真是差勁,整天想要對我做下流的事情,惡心。」

「很惡心嗎?」

太紫冷笑起來,他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嫉妒:「難道東皇陛下跟你做奇怪的事情的時候你不覺得惡心?舞,他占有你了對不對?你知道我在要求什么。你現在只是他的侍女!是侍女!

你想成為他的女人,我可以幫你,壓上凰室的一切幫你!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什么,一次就可以。東皇不會知道的,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啪!」

「咔嚓...」

清脆的聲響突兀的響了起來。

不知火舞伸出了手,但卻沒有抽太紫耳光,而是直接拿起了面前裝著甜品的果盤,狠狠砸在了太紫的臉上。

木質的果盤瞬間斷裂,木屑和甜品紛紛揚揚,臉上沾滿了奶油和果醬的太紫臉上被劃出了一道無比明顯的血痕。

周圍的侍者都懵了,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你是凰太紫,但為什么腦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一些惡心的事情?這是你的條件?也許我應該把你的條件告訴陛下,陛下沒有碰過我,你說他知道了你的條件之後,會不會把我賞賜給你?」

本來怒火中燒的凰太紫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死死咬了咬牙,按捺住內心的憤怒,嘶啞道:「這只是條件之一。

我還有一個條件,東島會拿出一切掀起第二次北海決戰,而這件事情之後,東皇宮必須要給凰室和東島足夠的支持,我們需要一位東皇宮的副宮主坐鎮東島,一個可以對凰室保持足夠尊重的副宮主。如果你不同意第一個條件的話,那么履行第二個條件,也是可以的。」

不知火舞的笑容愈發冷冽,對方表達的意思可以說是清清楚楚了。

只是...

「交易無敵境高手?黑暗世界有過這種奇怪的交易嗎?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又以為我是什么東西?憑什么你會覺得我可以做主這種事情?」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重新拿起了一個水果蛋撻,看著還想說什么的太紫,平靜道:「閉嘴吧,殿下,我簡直無法容忍你的愚蠢了。」

凰太紫瞪大了眼睛。

不知火舞自顧自的說下去:「不要覺得你自己有多么的重要,相信我,會議室里的天凰以及各位親王都比你聰明,也有著不亞於你的魄力和勇氣,所以你可以想到的,他們同樣也能想到,你敢做敢賭的,他們同樣也敢去做去賭。

最重要的是,他們永遠會比你有分寸,不會提出太過分的可笑要求。」

凰太紫徹底綳不住了。

他狠狠摸了一把臉上亂七八糟的奶油和過獎,一把將不知火舞面前的甜品全部掀翻,表情扭曲而猙獰,陰狠道:「你這個劍女人!表子,你算什么東西,你...」

「我就算是表子,那也是屬於東皇陛下的,不是你這種惡心愚蠢的男人可以擁有甚至是幻想的。」

不知火舞慢條斯理的吃掉了手中的甜點,拿起紙巾擦了擦手指,她的動作輕緩,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怒氣,優雅而從容。

「今天我們的談話,以及你提出的條件,無論第一條還是第二條,事後我都會一字一字的匯報給東皇陛下,為了不讓你承受你承受不起的後果,我想凰室又多了一條支持我計劃的理由,那就是為你的愚蠢和沖動買單。」

「哈...」

徹底撕破了臉皮的凰太紫大口喘息著,惡狠狠道:「可以,你盡管去匯報,如果你的主人還有明天的話,你以為我怕嗎?啊?你以為我會怕嗎?!」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震動著整個休息室,如同瘋魔。

不知火舞笑吟吟的看著他,柔聲細語道:「你最好在多說一些,繼續,不要停...」

「嘎吱...」

細微的聲音中,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

怒火沖天的凰太紫下意識的轉頭,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會議室後的景象,視線里一個旋轉著的茶杯已經直接飛了過來。

茶杯里的茶水挑動著飛出杯沿,茶杯與茶水不斷旋轉,狠狠砸在了凰太紫的臉上。

碎裂的聲音無比清脆。

凰太紫的身體踉蹌了一下。

滾燙的水,泡開的茶,玻璃殘渣,奶油果醬,所有的東西都塗在了他臉上,讓他看上去狼狽的像個小丑。

親手將茶杯砸在兒子臉上的天凰大步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陰沉的有些鐵青,眼神里的火焰仿佛徹底燃燒起來了一樣。

「閉嘴!」

天凰咬牙切齒:「你這個無禮的混蛋!為什么要對貴客這么失禮?凰室的臉面都要讓你丟光了!」

凰太紫捂著臉,在唯唯諾諾和憤怒壓抑中扭曲出了一個無比怪異的表情。

天凰顫抖的手指狠狠指了指自己的兒子,沙啞道:「滾!」

他的聲音同樣有些顫抖:「給我滾出去!」

凰太紫爬了起來,死死的盯了不知火舞一眼,捂著臉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不知火舞都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沒有發表絲毫評價。

天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太紫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深深吸了口氣,來到不知火舞身邊。

他蒼老的臉龐上迅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帶著歉意:「不知火女士,抱歉,實在是太失禮了。」

「沒關系。」

不知火舞輕笑道:「我只是一個侍女,就算被冒犯了也沒什么。」

天凰的笑容微微一滯。

她一個侍女被冒犯了沒什么。

那么,東皇宮呢?那位東皇呢?

天凰眼神閃爍。

「陛下,我不需要道歉,跟我想要做的比起來,這些事情不值一提。我們都應該知道,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我需要一個結果。」

不知火舞含笑看著天凰的眼睛,明明是個侍女,帶此時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比女王還要女王:「告訴我,你能給我一個什么結果?」

天凰沉默了足足半分鍾的時間,才深呼吸一口,沉聲道:「你把整個東島都壓上了賭桌!」

如日中天的東皇宮。

聲勢浩大的聯盟。

這都是如今的東島惹不起的。

一般人很難想象現在東島的特戰力量到底虛弱到了什么程度。

東島面積並不大,始終拿不回北海那一半原本屬於他們的國土的東島從面積上來說無疑是個小國。

可數百年的時間里,甚至可以說是自從有黑暗世界這個概念以來,東島在黑暗世界中的存在感一直極強,可以說是真正的劍道大國。

他們確實比不上撐起了黑暗世界劍道天花板的北海王氏和李氏。

但一代一代人下來,東島幾乎從來沒有遇到過缺少無敵境高手的尷尬狀況,他們甚至連缺少神榜高手的狀況都沒有遇到過。

曾經的天海無極,柳生倉泉,宮本真一,哪一個拿出來,都是足以威震黑暗世界的。

可隨著天都決戰,黑暗世界亂戰,雪國亂局,到北海決戰,黑暗世界一次次的動盪,每次都積極參與期待滿滿的東島卻開始進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人才凋零期。

現在的東島特戰系統有多慘?

神榜高手,沒有。

無敵境高手,沒有。

無敵級戰斗力,沒有。

他們還有屬於自己的頂尖半步無敵境高手。

一位。

半步無敵境高手,不到三個。

驚雷境巔峰高手,不到十人,其中近半還是缺胳膊少腿的半殘狀態。

驚雷境以上高手加起來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個。

在接下來,燃火境高手到是不少,將近一千人。

可這個所謂的不少,跟天都決戰之前比起來,簡直就是凄慘的可憐了。

這是東島目前最後的底蘊,真的就是最後一點點家底,就像是一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喪家之犬在死死的守著自己最後一塊骨頭。

而不知火舞,今晚的提議就是要將這塊骨頭全部拿走,用最凶悍的態度登陸北海,北上!

這股力量面對北海王氏幾乎是可憐的有些可笑。

但那是正常狀態下的北海王氏。

而現在,王聖宵, 夏至,帝江,蒼穹,懲戒,妖姬,皇甫翼,誅天部隊...

這一個個大名鼎鼎讓東島咬牙切齒的名字全部都不在北海。

北海王氏在竭盡全力的往聯盟中補充自己的力量,以至於整個北海,都處在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態中。

北海軍團大部分確實還在。

可北海軍團也都有自己的任務,關鍵時刻,能夠調動的人或許不少,可能夠靈活反應快速支援的,真的不多。

所以握緊手里的這塊骨頭砸下去,真的有可能,不,是絕對會砸出一個超乎想象的收獲。

天凰完全可以肯定這一點。

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之後呢?

拼光了家底的意義在哪?

天凰有些茫然。

東島這最後一點力量,完全可以拿下秋水市,甚至可以拿下通天市,可那畢竟是北海。

而北海,則是中洲的一部分。

就這么拿下來,中洲會如何反應?

天凰真的不認為自己可以保住打下來的地盤。

而且這些就算不談,聯盟的行動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萬一,如果萬一是東皇宮輸了,那個時候拼光了家底的東島,拿什么來抵擋北海王氏的報復?

這完全就是在賭。

代價就是整個東島。

不知火舞要求東島握緊拳頭,用最後的一絲力量,全力砸在北海王氏身上。

後果?

沒人能想到這是什么後果。

「我不覺得這是在賭。」

不知火舞冷淡的搖了搖頭:「事實上,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是我的機會,也是東島的機會。一個可以讓我向東皇宮展示忠誠和能力的機會,一個可以讓東島表達出充分誠意的機會。」

「你不覺得...」

天凰遲疑了下,輕聲道:「這個誠意有些過分了嗎?這可是東島最後一點力量。」

「這最有一點力量,有意義嗎?」

不知火舞表情平靜:「在我看來,這最後一點力量,唯一的意義,在於東皇宮今後對東島是什么態度,僅此而已。」

天凰猶豫了下,沉聲道:「聯盟勢大!」

「土雞瓦狗。」

不知火舞冷笑道:「陛下你信聯盟會贏么?看看聯盟里都是什么貨色,我不否認他們的武力,但他們的立場注定了不可能讓他們親密無間,一個本來就有裂痕的聯盟,再強能成什么事?陛下你覺得他們能贏?」

不等天凰開口,不知火舞就繼續道:「說這個其實也沒有意義,就算東皇陛下真的輸了,凰室留下的這最後一點力量也做不了什么,面對北海,面對江上雨,面對聖域,甚至面對整個黑暗世界,現在這點力量又能做什么?

如果沒有了東皇宮,虛弱的有些可憐的東島,必然會成為北海的下一個目標,之所以之前東島安穩,第一是因為他們在急著對付東皇宮,第二則是因為有我,我是東皇陛下的侍女,在外人看來,我代表著東皇的意志。如果這些都不存在了,你覺得東島還有選擇的余地嗎?你手里這點力量拯救不了任何東西。

他們不會跟你合作,他們會完全征服東島,到時候的凰室,不過是一個看人臉色行事的傀儡而已,這樣的結局,你接受么?」

「所以我們根本不需要去考慮聯盟行動的勝負,因為我們本來就輸光了,一無所有。」

不知火舞聲音清清淡淡:「就像是一個帶著億萬家財的賭徒進了賭場,當所有籌碼輸光,只剩下最後一百塊的時候,這一百塊留著還有什么意義?為什么不賭呢?就算輸了,那一百塊也解決不了問題,可要是贏了,那就是希望,不是么?我希望凰室把這最後一塊籌碼扔出來,扔到東島。

結局已經很明顯了,聯盟如果可以成功,我們什么都不做,今後會變成傀儡,做了,今後同樣也會是傀儡,怎么都不會更差了。」

「那東皇宮呢?」

天凰突然問道:「如果聯盟贏了,會選擇征服東島的話,難道東皇宮贏了,就會跟我們合作?而不是選擇更直接的征服?」

不知火舞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東皇宮和東皇宮的態度,本來就是需要我們來爭取的,現在難道不是一個機會嗎?你在說些什么?」

天凰徹底沉默下來。

不知火舞說的很明顯,這次行動,就是東島想要在東皇宮那邊攢點情分的舉動了。

堂堂東島,何曾如此卑微過?

「就說到這里吧。」

不知火舞有些不耐煩,敷衍的笑了笑:「還是那個事實,東島現在的行動無關緊要,我們不能妄自菲薄,但也不能高看自己,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么,建議,我給凰室了,你們可以拒絕。我會覺得可惜,但不會強求什么,畢竟我已經是東皇陛下的侍女,錯過這次機會,我今後總有機會爬上陛下的床,但是你們呢?」

她的聲音有些冷漠:「你們現在連陛下腳邊的一條狗都不是,也敢錯過機會?不覺得這太奢侈了么?還是說,你們...」

「真的想死?」

不知火舞說話極為難聽,絕對刺耳。

可是天凰卻沒有憤怒,反而苦笑起來:「打不了的。不,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力量或許可以拿下秋水,拿下通天,但拿下來之後,守不住的。」

「為什么要守?」

不知火舞抿嘴微笑:「打下來之後,交給東皇宮不香嗎?」

交給東皇宮...

交給東皇宮!

天凰的眼睛里閃過了一抹亮光,但卻又有些不甘心。

「這是凰室目前可以拿出來的最大的誠意。」

不知火舞還是抿嘴微笑的表情:「看到你的猶豫,我為什么會想到了太紫?為什么呢?」

天凰臉色一黑。

「咚...」

寬敞的休息室內突然響起了厚重的鍾聲。

午夜凌晨。

十二點整。

分秒流逝的時間里,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天凰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接通,砰的一聲,會議室里,一位原本還在積極參與討論的凰室親王突然沖出了會議室沖進了休息廳。

「行動開始了!」

凰室親王用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恐懼的聲音咆哮了起來:「聯盟的行動開始了!在安南!有人直接毀掉了東皇宮在安南北境的基地!!!」

「......」

錯愕,迷茫,激動,恐懼,忐忑...

一時間天凰整個人的表情異常復雜。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蓄勢多日。

在所有人有所預料但卻還是覺得意外的時間點上,聯盟的行動轟然爆發。

東島,該如何抉擇?

天凰深深呼吸,不斷的深呼吸。

某一刻,不知火舞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笑意:「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天凰茫然的看著不知火舞,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開口問道:「真的打嗎?」

不知火舞眯起了眼睛,突然伸出了嫩白的小手,對著天凰:「給我。」

「什么?」

天凰有些愕然。

不知火舞的聲音平靜:「東島的命運。」

天凰深深的看著不知火舞。

不知火舞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凰才深吸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沖出來的親王,平靜道:「我決定了,讓所有人...」

「集合!」

「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