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柏教官沒有說話,仰望著天空的側臉顯得是如此的捉摸不透。
但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忽而插了進來。
「我很討厭這樣一無所知的大放厥詞。」
絞盤停止了轉動,還略微有些晃悠的鋼索上吊著一個巨大的鐵籠,此時鐵籠的門已經打開,仰空從鐵籠中邁步而出,看著激動的奧斯頓,隨口嘲諷了一句。
「是誰造成我們這樣一無所知的?」奧斯頓臉漲的通紅,憤怒讓他的青筋高高鼓起。
但唐凌拉住了奧斯頓。
若說憤怒,誰不憤怒?
如果在前一天,有人告訴他,他看了十幾年的夜色,那矗立的懸崖,悠遠的夜空,迷蒙的遠山是假的。
他一定也會非常的憤怒。
在小丘坡上,有多少次他就和妹妹這樣安靜的凝望著啊,那是多少溫暖和親切的回憶?
結果回憶也是被愚弄?!
但那又如何?可真實就是真實,憤怒是無力的,解釋是重要的,可面對是更加重要的。
奧斯頓也是一樣,唯有面對。
唐凌想到此處,拍了拍奧斯頓的肩膀,那手就如同有奇異的魔力,讓奧斯頓安靜了下來。
他忽而安心,還有同伴不是嗎?
而面對奧斯頓的質問,仰空的神情並無波動,他一步步朝著側柏走去,口中卻是隨意的說道。
「有那么難以接受嗎?在前文明的後期,有一項技術叫做3d全息投影。」
「這項技術非常有趣,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可是呢,我們知道的,前文明覆滅了。」
「但不代表在這個時代,沒有比前文明更厲害的投影技術。」
「這技術可以『制造真實』,欺騙人們的雙眼。可以通過對聲波的干擾,屏蔽真實的聲音,甚至制造出一些假聲,來欺騙人們的耳朵。」
「我們17號安全區恰好就有一台這樣超科技的投影儀,然後我們恰到好處的使用了它。」
「但依舊不值得驚奇,因為這一項科技,在前文明時代就已經出現了,不是嗎?」
說話間,仰空已經在側柏身旁站定,然後微微側頭看著奧斯頓,一字一句的說道:「或者,你喜歡我們徹底扯開這塊遮羞布,讓生活在遮羞布後的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的度過每一天?」
奧斯頓低頭沒有再說話。
他應該回答什么?他有權力認為人們應該面對恐懼的活著嗎?
唐凌就無聲的站在奧斯頓的前方,他的雙眼很清澈。
他並不覺得愚弄欺瞞就是正確。
什么是恐懼和惶惶不可終日?如果習慣了,就沒有所謂的恐懼,人類從進化開始,面對惡劣的原始,不也頑強的活到了現在嗎?
這種事情無所謂對錯,無非是強者做出了所有的決定。
他也無所謂別人的想法,但他自己要清醒的活著,從那一夜以後,他一定是要變強,而不被愚弄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