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想要拼命抓住她啊，這個他從來不了解的女人，他稱之為媽媽的女人。

即使，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她的愛。

但還是想要抓住她，因為她是媽媽，不是嗎？

唐龍的眼眶有些紅了，低著頭說道：「是啊，我討打。她多嫌棄我，其實也沒有關系。可惜，就算這樣，我還是沒有抓住她，她消失了。」

「後來，我的人生中就只有一個連真面目都沒有見過的義父。然後，又多了一個叫做七斗的師父。」

「我跟著他們一起長大。再後來，還是小孩子的星辰十六少出現了，身邊的人告訴我這些小孩子將跟隨我，成為我手下的第一批人。」

「因為，唐風不是有龍軍嗎？我不也應該....」唐龍沒有說下去了，他發現回頭的人生，也不完全都是戲劇，唯一的真實竟然是唐風，他處處都在和唐風比較。

「可是，我沒有辦法面對他們。我怕在義父和師父心中，我只是一顆棋子。」

「至於星辰十六少，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們。他們也不是跟隨著我長大....你看，龍十二竟然是這樣一個血腥的怪物，我竟然一點兒都不了解。」

「我呢，明天就要走了。去一個十死無生的地方....走之前，我發現我唯一可以面對的人竟然是你。在你心中，我絕對不是棋子，你也真實的在面對我...」

「我都知道了。你對彼岸說不要，你的戒指...」唐龍的手搭在了唐凌的肩膀上，重重的握住了唐凌的肩膀。

「拿開吧。你是在裝感動嗎？」唐凌看了一眼唐龍，語氣不怎么好，然後又望向了天空：「你讓我聽見哥哥這兩個字，就忽然感動的不得了，然後為你去死，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覺得唐風對你不公平。雖然我也不喜歡他，可是我好歹承受了他的恩惠，不是嗎？那既然都是他的兒子，為了公平，我應該償還吧。」

「因為這個，我下不了手。」

「但我下手了，不是嗎？」唐龍坐在了唐凌身邊，剛想說一些什么，唐凌卻打斷了他：「你要去什么十死無生的地方？你那么想死的話，直接跳海不就好了？」

「你就那么想我死？我偏不死！」唐龍好笑的看著唐凌：「是黑老要帶我去的，多余的理由我懶得問。失去了恨，我覺得我的人生一片空洞，我想要找尋一些東西，給我的人生一點意義，也許一次十死無生的旅途，會讓我明白一些什么。」

「所以，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一直不知道該對你說一些什么？談話到現在，我反倒知道我要說什么了。」

「說什么？」唐凌看著唐龍。

「第一，如果我死了，你可以記得你有一個哥哥。這並不是你承認了我，而是我承認了你。」唐龍的眼神很認真。

唐凌的內心忽然沉了一下，這不是沉重的感覺，而是心中加入了哥哥這個詞語，忽然變得沉甸甸了起來。

「說什么廢話。」唐凌撇嘴。

「第二，我想要去找我人生的意義。你也一定要找到。」唐龍的眼中盛滿了月光，顯得認真又鄭重。

「什么人生的意義？」唐凌低頭，其實對啊，報仇以後，唐凌感覺自己被抽空了。

即便還是有很多牽掛的人，就比如說還在冰封中的蘇嘯，比如說彼岸，比如說朋友....可是內心還是存在著一個空洞啊。

唐龍這個家伙怎么了解的？

「不用瞞我，我是你的哥哥。」

「你還真會蹬鼻子上臉。」

「我們都相似的，因為我們都是唐風的兒子，我們的生命又都缺失了他，像是被他制造出來的『小怪物』。你報仇了，婆婆妹妹也回不來，你少了支撐，你一定要找到支撐。那支撐應該就是人生的意義，明白嗎？」唐龍拍了拍唐凌的肩膀，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

「可以不去嗎？其實我們不是雙驕嗎？不是...不是應該一直打著架，然後長大？」唐凌忽然很小聲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可以。和你打架已經無法成為我的動力了。」唐龍將酒遞給了唐凌。

忽然問了一句：「我是你哥哥嗎？」

「會不會搞錯了出生日期？其實我才是你哥哥？」唐凌忽然認真的問到。

「你是想挨揍嗎？」

「誰怕誰？其實你打不贏我！」

「好好照顧彼岸。」

「什么？」唐凌忽然愣住了。

唐龍看著唐凌，神情也很認真：「曾經，彼岸就是我人生的意義，你知道嗎？可惜，她是自由的，我不能將這份沉重加諸在她身上。」

「可是，我會一直一直的喜歡著她的。現在，我們都還很年輕，也許還是不太懂什么是...愛？」

「不過，將來有一天我回來了。彼岸也就長大了，長大了，她說不定就明白了。」

「那在這之前，你幫我好好的照顧她，明白了嗎？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