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依舊俯首,不為所動的說道。
若是平日里,憑她的尊貴身份,誰人能讓她低聲說出這番話來。
但此女城府極深,知道目前若是想要盡快脫身,再將那道士抓住的話,她不得不這樣。
語罷,果然就見到老者殺機閃爍的目光,稍稍溫和了一絲。
見此,韓靈繼續道:
「為表歉意,韓靈代表韓家,願意賠償前輩一朵深海芝蘭,晚輩承諾一年之內差人送到,還望前輩莫要推辭。」
話到此處,韓靈更是將身軀放低了一分,盡顯恭敬的姿態
並且她話說的極為講究,並沒有說是賠償給鬼魔宗,而是直接賠償給此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
至此,果然就看到老者臉上稍稍動容。
深海芝蘭只有東海才有,而且韓家乃是東海的霸主,此物大都出於韓家之手。
此物對於化嬰境修士而言,也有著靜心溫神的奇效,有助於修煉突破,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他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自然明白此女話中的意思。
有人在魔陽城私斗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以他的身份,自然能夠輕易壓下來。
再看到韓靈放下了韓家家主之女的尊貴身份,對他躬身行禮,態度也異常的誠懇,老者不知不覺間,心中的怒氣就消散了不少。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一朵深海芝蘭。
於是道:
「滾吧,下不為例。」
「多謝前輩大量,之前那搗亂之人晚輩也願意代勞為前輩將其處置,還望前輩恩准。」
韓靈露出大喜的神色。
「哼,老夫對你們之間的事情沒有興趣,只是要警告你,若有下次,不管你是誰人之女都沒有用。」
老者自然知道韓靈和逃走的那小子有仇怨,不然不可能犯了鬼魔宗的忌諱,都要在魔陽城私斗。
雖然不打算再追究此事,可該有的腔勢還是要有,於是沉聲道。
「晚輩保證不會有下次,答應前輩的承諾,晚輩也絕不食言,告辭!」
語罷,韓靈身形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天邊。
青年男子自然緊跟其後。
不過當兩人剛離開魔陽城,青年男子神色就變得有些陰沉。
「老匹夫真以為自己是誰,小姐剛才就該讓我暫時纏住他,以您的實力同樣能夠抓住那道士,又何必對他如此恭敬。」
「愚蠢,此地乃是魔陽城,城中高階修士眾多,你即使能夠暫時纏住一人,又有何用。」
韓靈頭也不回道。
「那老匹夫明顯是為了深海芝蘭,還一副大人大量的態度,真是虛偽。」
青年男子繼續道。
「用一朵深海芝蘭換那道士一條賤命,倒也值了。」
韓靈眼中殺機已然濃烈到了極致。
隨即又聽此女猶如自言自語道:
「白靈,去追上他,徹底離開魔陽城的范圍之後,將他纏住,記住別把他弄死了。」
「咻!」
此女話語剛落,一道白光瞬間從其眉心激射而出,剎那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再看半空,一只雪白形似鷹隼的靈獸,雙目如電,緊盯著數百里之外一個腳踩飛梭,身形有些狼狽的道士。
此獸雙翅只是撲閃了數次,不消多時,就已經出現在這道士的頭頂,並且盤旋著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足以見得此獸的速度,有多么的恐怖。
而這時在魔陽城中,坍塌的洞府之外。一臉笑容,卻已經倒在地上的徐陽,扭曲的脖子發出「咔咔」的幾聲脆響。最後竟然恢復並且站了起來。扭了扭頭顱,他便轉身快速離開。
不一會兒,他就出現在了一座雜草叢生的偏僻洞府處,四下一望就打開大門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一個侏儒老者面前。
此刻,徐陽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變得極為麻木的開口:
「那小子和韓家的韓靈,在魔陽城斗了起來,最後引來了劉長老。最終韓靈用一朵深海芝蘭,使得劉長老不再追究。而她和一個手下,向著城東的方向追那道士去了。」
聞言,侏儒老者驀然睜開雙眼,有些怒意的開口道:
「這龜兒子跑到東域來也不安生,還敢在魔陽城私斗,若是被擒住小老兒哪里去找我的那些蟲子。」
語罷,其眼中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抬頭又看了看神情木訥的徐陽,侏儒老者摸了摸下巴的一簇胡須。
這鬼魔宗弟子兩日前被他操控,原本想利用此子對魔陽城的熟悉,再加上徐陽也認識那道士。以此用計將東方墨引來,不知不覺的將他解決。
只是沒想到那小子到處惹是生非,竟然被人追出了城外,這導致了他的計劃全盤落空。
「罷了,現在不得不動動這把老骨頭了。」
侏儒老者身形一躍,就跳下了石床,而後雙手倒背的來到了徐陽身前。
他的身形矮小,只能達到徐陽的膝蓋處,樣子看起來極為滑稽。
「吃吧,吃完就走。」
只見他看向徐陽,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可在他話語落下後,徐陽身軀猛地一顫。
「喀嚓喀嚓!」
隨即就聽其體內傳出一陣奇異的怪響。
下一瞬,徐陽就突然栽倒在地,而後身形扭曲變形。
數個呼吸之後,就見原地只留下了一具森森白骨。
白骨中一只形似蟬蛹的血色蟲子蠕動著,將嘴角的殘血舔盡。
而在洞府中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具同樣的白骨靜靜躺著。
侏儒老者將手中一只泥壇舉起,那血蠶一跳,化作一道血光鑽了進去。
至此,泥壇再次猛地顫抖起來,發出「砰砰」的悶響。
「你們兩個小東西安生一點……」
侏儒老者拍了拍泥壇,隨即將其夾在了手肘下,這才慢吞吞向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