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大葯天香 清歌一片 3383 字 20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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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羚兒一走,綉春便不客氣了,看向對面的這男人,冷冷道:「二殿下,你用這樣的手段把我弄到這里,未免有*份。你想干什么?」

蕭曜看了下屋子里的擺設,微微笑道:「陳大小姐,本王知道你與我三弟有了婚約,往後就是一家人。我對你絕無惡意。你一路勞頓,先在這里安心住下來。過些天,想來我若估計無誤,你便可回京了。」

綉春慍怒,「二殿下,你在我身上這樣大費周折,目的無非就是魏王。你與他是兄弟,他也一向視你為長,對你並無不敬。你這樣利用我一個女人來手足相逼,未免有些下作了。」

蕭曜看她一眼,略微皺眉,「本王這樣做,也是事出有因。若有得罪,還望見諒。」他說完,朝她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綉春待心頭那陣憋氣稍過去些,出去查看了下。

這院挺大的,只現在,里頭只有她一個人。她可以在這院里自由走動,但門外便出不去了,被反鎖住。

方才與這唐王的一番對話,雖不過寥寥兩句,卻也讓她愈發證實了一點,蕭曜這樣弄了自己過來,目的一定是指向蕭琅。但是,他到底想要用自己和蕭琅交換什么?

離她被控,到現在已經七八天過去了,家中祖父不必說,必定心焦如焚,想來蕭琅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這消息。他會怎么做?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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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春被軟禁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她不知道的是,魏王蕭琅,他現在已經在北上的路上了。

建平二年的正月初四,上京里的人們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悅氣氛中時,這天的半夜時分,一行快馬抵達了豐州的南城門。城卒聽說是上京的魏王到了,立刻打開城門,快騎便如風一般地卷入了城,馬蹄踏碎路面昨夜新結的薄冰,一路飛濺出霍霍冰泥,徑直往都護府而去。

蕭琅連夜見到了自己的兄長,兄弟二人四目相對,他冷冷盯著蕭曜,目光便像仍結在他鬢角之上的冰霜一樣嚴寒,沒有說話。

蕭曜道:「三弟,你來了。」

蕭琅終於開口,慢慢道:「是。我不得不來。二皇兄,你的這個舉動,讓我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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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向北庭都護發送戰令後,並未得到蕭曜的及時回應,隨之又是接連兩道八百里加急的戰令,卻始終無法驅策大軍的腳步。來自松漠的接連信告,顯示他仍按兵不動。

內閣里,歐陽善對此惱火異常,甚至第一次拍案,斥責唐王的異心。傅友德一系的大臣們,更是紛紛上表,質疑唐王此時的居心。就在朝廷要派特使前去督催之時,蕭琅得知綉春失蹤的消息。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動她,除了最近有異的自己的兄長。蕭琅幾乎沒費多少時間,立刻便有了這樣的猜測。來自北上驛館的回訊,很快也證實了他的想法。

知道了她的去向後,蕭琅先前一直懸著的心反倒才放松了下來。

自己的二皇兄,如此所為,必定懷有他的目的。且十之j□j,目的就在自己這里。就在他決定親自北上的時候,他也收到了來自於北庭的一封信,終於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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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曜望著蕭琅,慢慢地道:「三弟,你既然來了,做哥哥的便也不遮遮掩掩了。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蕭琅解開隨身攜帶的行囊,露出一個尺長的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張卷得整整齊齊的黃帛。

蕭曜盯了這張黃帛片刻,唇邊忽然露出了一絲譏諷般的冷笑。他的目光轉向蕭琅,冷漠地道:「三弟,說來可笑,你我二人,同樣帶兵,同為藩王。你在靈州,我在豐州。只是不知何時起,人人都認定我懷了逼宮篡位之心,你卻是憂國憂民的安邦之王。就連先帝……」

他再次看向那張靜靜躺在匣子里的黃帛,唇邊的冷笑之意更濃。

「就連先帝,他在臨死之前,也不忘留下遺詔交托給你。這是隨時懸在我頭頂的一把利劍么?倘若聽話,便讓我繼續做我的北庭王,替這個朝廷效力,倘若他日一旦異心,這便是可以斷送我性命的催命符?三弟,我說的對不對?」

蕭琅望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目光里帶了絲難言的復雜之色,被蕭曜看見了,哈哈大笑道:「三弟,做哥哥的,至今還記著你小時,我教你射箭時的情景。人說天家無情分,也對,也不對。有時候,之所以反,乃是不得不反。倘若有一天,換成是你,頭頂上懸著一把隨時可以掉下來斬斷你脖子的利劍,你就會明白我此刻的感覺了。」

「二皇兄,」蕭琅望著他,平靜地道,「先帝臨終前,確實有遺詔交托於我,此事也算人人皆知。現在我帶來了,你可以看一看,先帝臨終前,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拿出那卷黃帛,遞了過去。

蕭曜接過,飛快掃了一眼,忽然,整個人定住了。

蕭琅道:「先帝遺詔說,倘若有朝一日,傅家借勢坐大,意欲圖謀不軌的話,命我憑此遺詔,斬除傅家。先帝還說,他為國君雖不過五載,卻深覺其中不易,自己亦無大能,不過勉強為之而已。桓兒年幼,體亦弱,他觀察之,性格也隨己,恐也難當大任,往後唯倚仗忠臣良將而已。倘若萬一有任何變故,或未及成年便夭折,先帝以為二皇兄你能接替此位。天下臣民,若有不服,命我出此詔書。」

蕭曜定定望著手中的黃帛,鮮紅玉璽,絲絲分明。漸漸地,面上現出濃重愧悔之色,忽然放下黃帛,對著南向下跪,行三跪九叩之禮,起來後,道:「三弟,原來竟是我氣量偏狹,枉測聖意,錯想了先帝。做哥哥的,就此對天起誓,從今往後,必定與你一道共同輔佐幼帝。倘若有違此誓,叫我便如此案!」說罷抽出腰間佩刀,舉起重重砍下,一方桌角立刻落地,「我明日立刻點兵,盡快發往北鞨!」

蕭琅面露笑意,道:「如此最好。愚弟就此謝過。有二皇兄這一句話,何愁胡虜不滅!」他停了下,問道,「不知我的……」

蕭曜哈哈笑道:「怪我不好,把你的王妃給綁到了這里。她一切都好。我命人盡快送你們回去,路上緊趕著些,應也不至於耽誤你們的大喜之日。做哥哥的恐怕趕不上喝你們的喜酒,惟願你二人藍田得玉,天成佳偶,往後如魚得水,並蒂花開!」

蕭琅笑道:「多謝二皇兄吉言!若是方便,愚弟這就去看下她?」

蕭曜道:「自然。我就這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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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隨蕭琅一行人上路後,綉春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是看到他兄弟倆完全哥倆好的樣子,雖然對自己無端遭這樣一場意外還是有些不快,好歹,蕭曜過來向她賠罪的時候,還是做出了大度的樣子。上路之前,蕭琅也對她賠罪,歉疚地道:「是我連累於你,這些天讓你擔驚了。」

被他這樣凝視著,聽他對自己用這樣的語調說話,綉春的心情,現在真的是完全治愈了。

她回望著他,低聲道:「殿下,以前你說過,你想要一個能夠和你並肩而立的女子。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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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婚期定於正月二十。今日是初四,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蕭曜派了個人帶路,引他們抄近道,從豐州側一條穿過叢林的軍用道上離開,可以縮短兩三天的路程。出了林後,路上緊趕著些的話,還是能趕得上預定婚期的。

出發後的當晚,天黑之前,一行十幾人借宿在了附近的一處村落里。村中有大約十幾戶的人家,都是獵戶。村民並不知道這一行人的身份,但看樣子,也知道是貴人。不敢怠慢,騰了幾間屋出來。綉春因前些天一直沒睡好,白天趕路也辛苦,躺下去後,很快便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是深夜的時候,忽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翻身開窗出去查看的時候,發現外頭火把曈曈,庄子里似乎闖進了一批人,手執刀弓,她正好看到近旁屋里一個村民驚慌失措地從里頭跑出來,迎頭被闖入者一刀砍倒在地。

這是來了強盜了!

綉春急忙返身,也沒時間點燈了,正摸黑飛快穿衣服,門外一陣腳步聲,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一腳踹開,眼前一亮,看到一個形容凶惡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一手執火把,一手拿刀,看見綉春,面露獰笑,大笑著大步踏進,綉春被迫退到屋角,那人目露淫邪之色,丟下刀,狂笑著朝她撲過來,她大叫一聲,那人忽然停住,在她面前搖搖擺擺數下後,轟然倒地,後心已然插入了一柄刀,刀把還在嗡嗡顫動。

她驚魂未定,看見蕭琅朝自己大步奔來,拉了她的手往外去,迎面恰又來了一個闖入者,狂吼著舉刀之時,蕭琅手起刀落,迅如閃電,綉春面上被噴濺了一道帶了咸腥味的溫熱液體,駭然見那個人頭歪到了一邊,半邊脖子已經被刀砍斷。

不遠處前方,蕭琅的隨行已經在與闖入者廝殺了,到處是火光和慘叫聲。葉悟殺死面前的一個人,嗤一聲,從對方胸膛里拔刀而出,不顧肩上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朝著蕭琅飛快而來,大聲道:「殿下,對方三四十人,十分凶悍,我帶弟兄們殺,你先走!」

蕭琅飛快脫□上外衣,罩在綉春肩上,「你帶她到附近躲一下,保護她的安全,過後我與你會合!」

葉悟一怔,「照我的話做!」蕭琅厲聲道。

「是!」葉悟一把拉了綉春,朝著停馬的地方飛奔而去,將她拋上馬背後,自己跟著翻身而上,朝著村外飛奔而去。

馬匹在林中出去數里地後,停了下來。葉悟讓綉春繼續坐馬上,自己下來,對著村落的方向眺望。

綉春一直在打寒顫。身上已經多穿了件蕭琅的外衣,寒意卻還在一陣陣地透骨而入。她回望村落的方向,隱隱還能看到被火點燃後的村舍燃燒時發出的火光,在夜里看起來分外分明。

「葉大人,你回去吧!我在這里等!」

她極力壓住格格抖動的牙關,顫聲道。

葉悟不語。她又說了一遍。

「陳大小姐,殿下命我護著你,我便寸步不離。等著他就是。」

葉悟淡淡道。

綉春沉默了下來。